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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3

      日子并没有那么好过,每日就仅仅劝谏便能收到十来个折子。
    陈元卿道:“邓内侍好意我记下了。”
    马车穿过北堂巷,自东华门入了大内正门,宫城是基于前朝旧址修建,在其基础上扩了一倍。
    大庆殿是大内正殿,背面的紫宸殿乃百官上朝请安之地,而其左侧的垂拱殿则是嘉佑帝日常在此处理政务。
    小黄门已领旨候着,见二人来忙引着陈元卿入殿。
    嘉佑帝正坐于大殿之中,刘承宗立于殿下,陈元卿上前给嘉佑行稽首礼:“官家万福。”
    “陈二来了,起身罢。”嘉佑帝笑着道,他四十来岁,正值壮年,膝下子嗣众多,陈元卿幼时曾当过三皇子伴读,与嘉佑帝关
    系近些,是以官家这般称他。
    “谢官家。”
    “今日听说你休沐,召你来倒不是旁的,刘大人方才给我【1】上了个折子,是关于你兄长的,你先看看。”
    嘉佑帝身边的都都知卢勤恩将奏折递给陈元卿,陈元卿皱眉将折子看了,又福身道:“兄长为官不正、不谨,臣难辞其咎。”
    “官家,朝中有明令,禁止官员出入酒肆,陈大人这是明知故犯,当重罚免官以儆效尤。”刘承宗义正言辞道,这副义愤填膺
    的表情,旁人还以为他和国公府有什么龃龉。
    然而这位的脾气可是逼得嘉佑帝称病不见的。
    嘉佑帝一脸为难:“陈二你觉此事该如何处理?”
    陈元卿看了眼旁站得直挺挺的刘承宗,道:“臣认为刘大人言之有理,此风不可长,他虽为臣兄长,臣也断不会徇私袒护。”
    他自然是不会,因为当日陈元卫在酒楼就是他令人给这位递去的消息。
    “既然陈二如此说,便暂免去其官职,令其在家闭门思过。”嘉佑帝完全不记得陈元卫这个人了,要不是卢勤恩提醒,他压根
    想不起这还是陈国公府的人。
    除夜
    陈元卿与刘承宗齐告退。
    嘉佑帝又开口道:“陈二留下,我还有事与你商议,刘卿退罢。”
    陈元卿站在大殿中,嘉佑帝看他一脸肃穆的样子,笑道:“陈二,我记得你与老三差不多年岁,如今怎越发老成,我听内侍
    讲,你今儿相看去了?”
    “回官家,是。”陈元卿道。
    “哦,不知是哪家的娘子?你倒是该成家了,不然这满京师的娘子可不安心。听说清纪县主以前还追过你马车。”嘉佑帝似来
    了兴致,问道。
    陈元卿略迟疑:“官家,是翰林学生夏大人的长女。”
    “夏爱卿家。”嘉佑帝重复了遍,却未再说别的。
    陈元卿自宫门走出来,外面天色已不早,他回府就去了林氏的长柏苑。
    林氏也正等他,官家的事情她管不了,可陈元卿今日去相看,夏家那边还等着回话呢。
    “二郎,今日你看夏家娘子如何?”林氏问他。
    陈元卿这一路其实已有的决断,如何偏这么巧,刘大人上折子,虽说关于陈元卫,但陈元卫不过区区六品,就是罢职也没有必
    要特意唤他进宫去。
    恐怕却是为了别的事。
    “母亲您让人送几匹锦缎去夏家。”陈元卿道,这便是没相看上。
    “可是夏家娘子有何不妥?”
    陈元卿摇头:“倒是我之前想岔,官家怕不会同意这亲事,他有意许夏大人为相,就这一两年的事。”
    本朝宰相,十之八九出自翰林。
    而陈元卿却轻轻在桌上落了个“三”字。
    嘉佑帝倚重夏大人,也看中陈元卿,可陈元卿还太过年轻,又不可避免地成了三皇子一派,官家并不希望看到两人成为亲家。
    也怨不得陈元卿,当时林氏让他选时,他心思不晓得飘到哪里去,便依着林氏的意思选了她最称心的。
    “二郎的意思我明白了。”母子俩达成共识。
    岁旦将近。
    家家户户无论富庶都要请人帮忙写了福字贴在门上,一年中这个时候,尤其在乡下,落第的读书人尤能多赚些钱。
    或写福字,或画桃符,或描钟馗像,一张二文至三十文不等。
    “娘子,你别看那姚修为人不行,敢情听说他还是个贡生,后年要考的呢。咱这巷子里去他家求字的人,这几日排了都有数米
    长,都说沾沾喜气。”王婆子道,“不若婆子我也去买几张回来。”
    明年秋试考举子、贡生,后年便是省试。
    幼金因为齐圭屡试的缘故,对这还懂得些,省试接着殿试,那头名还要大马游街的。
    她见这姚修给隔壁稚儿教书,又给人写字,还当他可能是个读过两年书,连秀才都没考上,没想到他年纪轻轻,竟早取得功
    名。
    “婆婆不用,我明儿去纸店,买些红纸回来自己写就是。”
    王婆心道,这小娘子家中光景应该是不错,否则穷苦人家连饭都吃不上,哪里还有闲钱供书。
    午后王婆子在厨下收拾,幼金打算出门,不曾想自家院子外面“扑通”声巨响,她吓了一跳,探头去看。
    竟又是那姚修。
    不知道怎的竟摔了跤,就跌在她院子边上,身边纸张散了一地。
    姚修抬头瞧见幼金,一怔,顾不得身上还脏着,忙去捡地上的东西,可惜已经来不及。
    要搁在旁的小娘子身上,或者看了也便过去,但幼金什么人,嫁人十多年,这东西她一眼便认出来了。
    “哎,你别喊。”姚修以为她要闹得人尽皆知,忙出声制止道。
    谁想幼金只是顺手掩上门,连眉都没皱,径自往外走了。
    “娘子,娘子。”姚修几步从后面追上来,“姚修画这些,也是为了谋生糊口饭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