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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问,“你还在换女友么?”
“换。但我现在尽量坚持得长一点。”像在邀功。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你这么难受,要不先停下来?”
他懂了。“我也想。但是我办不到。”他走到我旁边,靠在操作台上,又说了一遍,“我办不到。”
我看他,“为什么?”他的脸比以前更有棱角,眼神愈加难以捉摸。“你太喜欢问‘为什么‘了。但有些问题没有答案,或者只有不能说的答案。”他望着我的眼睛说,“连你也不能告诉的答案。”
“那就别告诉我。”我又低头收拾。他说他来做饭,我不相信他会,结果我在旁边根本插不上手。我在大吃大嚼一阵之后不忘尽我所能夸奖他厉害,然后他就像幼儿园的小朋友领了小红花一样自豪。
“我厉害的地方还多着呢。”周汲川一边把锅碗收进洗碗机,一边得意洋洋地回答,“你以后就知道了。”我也笑,我说好,问他今天怎么突然想起我来了。我看到他动作有停顿,但回答的语气还是笑着的。“我又分手了。”
可恶。不该问的。我怪自己是个笨蛋。我说,哦,看着周汲川打开洗碗机的定时器,然后洗手,擦干,转身在餐桌对面坐下。他今天穿了白衬衫,最上面两颗扣子打开,好看的锁骨被遮了一半。过去他总穿体恤和套头衫,今天换一下我还觉得挺新鲜。“没关系,还有下一次。”我说,鬼使神差一般。
周汲川先是瞪我,瞪了一会儿又摇头,“你觉得我烦吗?”我问他指什么,“总来找你说我分手的事。”然后又不等我回答,垂着眼,自顾自接着说:“我怕你烦我,所以不敢来找你。我每次分手都想来见你,又怕惹你生气,尤其是你现在工作了,比以前更忙。”
非常粗鲁以及不合时宜地,我这时候翻了个白眼。我受不了别人唧唧歪歪,尤其一个男的这么唧唧歪歪,发自内心想劈头盖脸骂他一顿,转念一想我好像不会骂人,并且我是个文明人,于是我说:“虽然我很不愿意当你分手之后倾诉情绪的垃圾桶,但我要是烦你我早和你断绝来往了,我今天还能让你进来一起吃饭?”
可恶。我第二次暗想,因为周汲川再次展示了他翻脸快到恐怕自己都认不得的超能力。
他笑了,笑得嘶声竭力,喜气洋洋,好像过节放鞭炮的五岁儿童。不,五岁儿童都不见得像他这么笑。他绕着餐桌走了半圈过来抱了我一下,然后说他走了,走到门口说多谢款待,过几天再来,我因不理解他这连一串反应仍吃惊得呆若木鸡,等他都要关门了才朝他喊,“那个,要不要,要不要我陪你去看一下心理医生?”他又笑,不过这回笑得温柔收敛,“我又吓到你了?放心,我心理百分之百正常又健全,不用看医生。”然后这个心理百分之百正常又健全的人就从外面把门关上了。
周汲川这次说到做到,又像我们刚认识不久那样,从隔三差五到天天在我家门口蹲点,我问他不用工作么,他说他从快要毕业的时候就频繁换工作,想试试不同的职业,等找到喜欢的再定下来,就像我一样。我笑。
“我们都是任性的人。”
“可不是。”他也笑,“但你更任性一点 ,我行我素,根本不理会旁人。”
我说彼此彼此。他说他现在正在空档期,还没想好接下来做什么。他前一份工作是自由摄影师。我也没专门问,听他自己说的,短时间内一个人跑了很多地方,有的离这个城市很远,从不听编辑指挥,想拍什么拍什么。他给我看他拍的照片。他好像特别擅长捕捉情绪,他的人物照总能抓到人物情绪最饱满、最激烈的那一瞬间。但他的风景照又很不一样,静止,安宁,平缓,没有大起大伏、极为包容的。
“我不知道你这么会拍照。”我把他送我的影集收到书架上,他坐在沙发靠背上,背对落地窗,“我二年级的时候就开始拍照了,拍了很多都不满意,中间停了一阵,毕业了才又捡起来。”他说
“拍得挺好的,我喜欢。”我说。“你最近来得太勤快,我好像长胖了一点。”
他咧嘴笑,满肚子坏水地,“这是在拐弯抹角夸我饭做得好?没关系,你长胖了我也不嫌弃。”
我乐了,“你嫌弃也没关系啊。而且只要这几天少吃点,加大锻炼强度就好了。”然后我说我马上要开始写下一本书,叫他暂时别来。
周汲川嬉皮笑脸,说办不到,他要来,但不会打扰我。我说你天天在我家混吃混喝,就差没住我这儿了,我是不是打电话到你家里让你家长管管。他还是笑,说他家里才不管。我说你平常住哪儿,你不回家吗,他说他从中学起就一个人住外面了。我有些吃惊,我对周汲川此人还是了解得太少,但我又是个懒惰成性的人,对别人的私事没什么兴趣,一般也想不起来主动问。
周汲川又说,姐姐才是,到现在也是一个人,家里人不催你赶紧找人恋爱然后结婚么。我说我家里也不管,而且我现在没功夫也没心情和人谈恋爱,一个人忙得很。他又问说以后呢,我说不急,缘分要来自然来了,急什么。他抱着椅背坐着,下巴搭在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