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7
,已经快夜里十二点,周汲川说他先回去,明天再来,我十分过意不去。他和我一起干了一天活,到现在晚饭还没吃,就这么让他走,那我也太没人情味了,于是留他吃饭。我们叫了披萨,他跑着到楼下取,我们就坐在一堆空纸箱之间吃起来。我问他最近好不好。
“好。姐姐别担心。我好得很。”他笑眯眯地看着我回答,嘴角沾上了芝士的碎屑,我递纸巾给他,他接过去,听我指挥把碎屑擦掉。“你的朋友说你情绪低落,一天能抽完一包烟。”他吃好了,一边喝可乐一边看着我吃。“我没事。”他说。
“烟抽多了对身体不好。”我说。
“我年轻,没关系。”
“年轻也不行。戒了吧。”
他突然露出很难过的表情,五官都皱在一起,很可怜。我赶紧放下手中的披萨。“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周汲川红着眼睛瞪我,像受了委屈的小动物,“我太难过了。我听说抽烟能让人好一点,可是根本就没用,不论抽再多,我还是一样难过。你说我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她们总是一样。姐姐,女孩子是不是都是这样,总想要更多?我都喘不过气来了。”周汲川像个小孩子一样哭了。我满手黄油,不确定到底要不要去抱他,一抱他肯定得把黄油摸到他白色的套头衫上,但让他就这么哭又不忍心。我正犹豫着是不是冲到操作台的水池洗个手然后冲回来,他自己凑过来了,抱着我嚎啕大哭,具体嚎了些什么我也没太听清,一心期望这公寓的隔音效果像楼下前台带我看房的女孩子说的那么好。
过了一会儿,周汲川哭够了,终于放开我,见我举着两手的姿势好似投降,破涕为笑。“你这是什么动作?”我说我手上有油,他又笑,拉我到水池边洗,洗干净,又说:“我刚才就纳闷你怎么一直不抱我。”我说会弄脏他衣服。他仰头笑,说这种事情以后不要在意啦。然后要我抱他,我说现在没那个气氛了。他又笑。
“你总是出乎我意料。”过去他好像对我说过同样的话。他对我说过的话太多,我记不清了。
吃完饭他离开,第二天他没来,我打电话过去,他说他病了。我问要不要我去看他,他说不用,只是感冒,怕会传染,我听到电话里有人说少爷该吃药了,心想他家里人肯定照顾得比我好,我也没再说什么。
在那之后我又很长时间没见到他。
刚毕业的那一年很忙,尝试了和专业相关的不同职业,见过了一些人,认为在学校学的东西都是bull shit,发觉社会果真是个大森林我没见过的鸟还挺多。朋友劝我既然这么不喜欢本专业,干脆进学校回炉重造,你以前不是还想读Phd吗。我说我没有不喜欢本专业,我觉得这专业挺好的,并且我在拿完我的第二个学位之后就发觉我真的不想再进学校了,已经在学校学到这个程度,再有喜欢的有什么不可以自己学。我打电话给家里说我想换个行业,我那开明的爸妈说我自己决定,有困难就和家里说。然后我就成了作家,每日或快或慢地写一些东西,除非灵感迸发停不了的时候,生活基本都很规律。
周汲川再次出现的时候距离上次已经一年半之久。
我有天出门到附近超市买菜回来,看到周汲川坐在楼下大厅的沙发上和前台的女孩子说话,他见我进门,从沙发上起身,迈开长腿两步就走到我面前,说好久不见。我回答他,好久不见。然后他说他在等我回来,前台的女孩子告诉他我刚才出门了。
“你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回来,怎么还一直等,打个电话不就好了。”电梯来了,我示意他进去。我们进了电梯,他按下楼层。我从电梯里的镜子打量他,他察觉了,对着镜子里的我笑。
“姐姐觉得我很好看。”用的陈述句。我点头。“长大了。变稳重了。”其实他的脸没变,身上还是有烟味,但脸色好多了,和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一样,明媚的,但现在又完全褪去了轻率浮躁,看不出那时候的孩子气。电梯门开,他温顺地跟着我,等我开门,然后替我把门撑开。
他进来环顾四周,说摆设都变了。
“当然变了。你以为我会让东西都像刚搬进来的时候一样乱摆一通就完了?”我把满满一口袋食物扔到厨房操作台上,转身见他毫不见外地坐到沙发那边,面朝窗外。“好干净。我以前就觉得姐姐是不是有洁癖?而且是很严重的洁癖?”他说。
“严重算不上吧。我的确喜欢干净,也许过于喜欢了一点。”
周汲川笑,我问他喝什么,他自己跑过来打开冰箱看,失望地说怎么只有牛奶。
“你觉得应该还有什么?“
“姐姐不喝酒,这我是知道的。但没想到饮料也没有。”
“我不喝饮料,最多夏天的时候喝椰子水,平常都喝茶和柠檬水。”
周汲川于是讨了杯白水,坐到餐桌前看我收拾东西。
“姐姐没来看我毕业。”
“你没联系我,我想你应该就没事,不想打扰你。“我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