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合同，起了个大早。
    等坐到了拾忆宽敞简洁的会议室，她还有点不敢相信，总感觉做梦似的。只要签了合同，她就真的成了拾忆正儿八经的代言人了？
    “姜小姐请过目。”吕助理坐在顾司衡身边，从一边文件夹里抽出两份合同，分别放在她和顾司衡面前。
    其实昨天方莫已经和拾忆商讨好了合同细则，现在她只要签个名字就成。
    “哦……”
    姜岑应了一声，偷偷抬眼看坐在自己对面的顾司衡。他今天的装扮和之前没什么区别，可能是大清早的缘故，她总感觉他……有点没睡醒，眼睛一直低垂着。
    身上的冷冽劲儿更浓了，提醒着生人勿近。
    姜岑心有点痒，昨晚池西有一句话说得对，像顾司衡这种油盐不进的男人，就得硬上。
    她装模作样地翻了翻合同，拉着椅子往前坐了坐，脑袋神秘兮兮地凑近顾司衡，“顾总昨晚没休息好？”
    一边的吕助理和方莫还以为她是哪里不满意，想提条件，乍然听到她这话，脸都僵了一下。
    方莫更是摸不着头脑，心说她今天怎么这么大胆，这可是她的金主爸爸。她使劲儿掐了掐姜岑大腿肉，一直给她使眼色。
    顾司衡倒是没什么反应，他早已习惯了她的无厘头。只是微微抬头，目光从合同上移开，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然后又埋下头。
    “是。”清清淡淡的一声，细听还夹杂着一丝起床气。
    姜岑本来以为他不会理会自己，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看看吕助理和方莫更加扭曲的脸，她一下子开心起来，更加得寸进尺。
    “顾总工作很忙吗？难道昨晚一直熬夜加班？”
    “也是，顾总刚回国，忙也是正常的。”
    全场安静，就姜岑一个人小嘴不停地叭叭叭。
    顾司衡再不答话，只是手中加快了动作，径自将合同翻到最后一页，行云流水地签上自己的名字。再把姜岑面前的那份合同拿过来也签上名，然后将两份合同齐齐整整地推到姜岑面前。
    “签字。”他一双眼睛古井无波，看着姜岑，嘴角带了些若有似无的笑，细看却又消失不见。
    “哦，”姜岑耷拉下了脑袋，乖乖拿起了笔。
    吕助理见合同已经签完，抬手收走了一份，就要站起来说些场面话。
    姜岑一看，有些急了，好不容易才看见顾司衡一次，才说了两句话就要散场，那可不行。
    “欸，”她喊住吕助理，脑子一转，冲顾司衡问∶“我还有一些事情不太清楚，那个……”
    吕助理听她这么说，又重新坐好，扬起职业微笑，准备替她回答问题。
    方莫真的不知道姜岑在搞什么把戏，手又悄悄伸向她大腿软肉。有什么问题不清楚一会儿回去问她就行了，干什么要在这儿为难金主爸爸。
    顾司衡好像已经察觉到了姜岑的意图，此时也抬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唇角含了一抹笑，又冷又坏又无奈。
    “那个……是不是我拍摄的时候你一直都会在啊？”
    姜岑歪了歪头，冲顾司衡憨憨地笑了笑，还怪不好意思的。
    吕助理和方莫真的想闭麦了，这是什么丢人玩意儿。
    但偏偏顾司衡还搭理，他将合同捏进手里，身子往后一推，霎时就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姜岑。
    早上九点钟的阳光从落地窗前透进来，轻柔地打在他脸侧，衬得他越发眉目清俊，天神一般。
    姜岑愣了一下神，就听到他说∶“这个项目我会全程跟进，合作愉快。”
    说完就长腿一迈，往会议室外走去。
    姜岑脑子一热，马上站起身跟了上去，直到跟着顾司衡站在了外面的走廊里，姜岑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动作是多么的……急切。
    真的没脸了。
    顾司衡停下脚步，转身面对着满脸通红的姜岑，“还有什么事？”
    “……”姜岑一滞，她可能真的没什么事儿。
    “那什么，你还没有我电话，联系起来还挺不方便的……”姜岑干笑道。
    顾司衡一听她这话，倏地笑了，还是露齿的那种笑，那一瞬间他眼里的冷淡全都碎成渣渣，只剩下开怀和好笑。
    他真的无奈极了，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打开微信扫一扫，一抬眼发现姜岑还愣着，催促道∶“扫码。”
    姜岑此时真的挺不好意思的，但想想自己在顾司衡面前干的那些蠢事、丢的那些脸，也不介意再加一桩，顿时释怀了。
    她绷了绷嘴角，一脸云淡风轻地掏出手机，调出微信二维码，一边努力地往顾司衡面前伸，一边撇过头看公司的内部装饰。
    心里还记恨着那回顾司衡拒绝她加微信的请求，学着他的样子，不在乎地说∶“我暂时没有恋爱的打算，其实咱们不加微信也是可以的。”
    顾司衡∶“……”
    等姜岑捧着手机兴高采烈地回到会议室时，就看见方莫双手交叉在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