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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彦这死心眼的家伙肯定会愧疚。
    不着急,慢慢来。
    剧痛的间隙里,苏仪从冰箱里拿了两瓶冰镇的矿泉水大口灌下去。刚灌了小半瓶又忍不住想吐,苏仪也没强忍,该吐的吐,该喝的喝,等到两瓶冰水灌完,吐出来的水里只剩下浅淡的血色。
    趁着出血暂时止住,苏仪去了次酒店的医务室,无视医生诡异的目光,直接点名要了几个止血养胃的药,以及他忘记带出来的安眠药。
    值班医师为难地表示前面几个药都没问题,安眠药是处方药,不能随便开。
    苏仪没有多做纠缠。安眠药有当然好,没有也不过就是睡不着而已。以他现在这胃痛的情况来看,这几天就算有安眠药也是很难睡着的。
    苏仪这么通情达理,值班医生反而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违反处方规定是不行的,于是医生将自己自备的安眠药匀了几颗给他。苏仪惊讶地睁大眼睛,笑着谢过好心的医生,拿药回房。
    等到苏仪坚持着走回房间时,之前冰水刺激血管收缩的时效已经过去,吐出的又是大口的鲜血。幸好更加有针对性的药已经拿到,再浪费了好几片药片之后,苏仪的胃痛终于稍稍止住了。
    苏仪虚脱地半跪在地,疼痛和失血令他眼前发黑。过了很久他才积攒了一点力气,挣扎着爬起来,将自己扔到床上。
    陌生的,冰冷的床。
    苏仪捂住眼睛。在离开顾彦四小时十五分钟之后,他终于流下了眼泪。
    当苏仪终于在疼痛和疲倦中精疲力尽地睡着时,天色已经大亮,顾彦悄悄地推开了苏仪的房门。
    空荡荡的房间,整整齐齐的床铺,不见苏仪的人影。
    顾彦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苏仪?” 他大声呼喊着寻找苏仪,希望他是在自己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溜去了别的地方。
    但是没有。苏仪没有回答。他疯狂地找遍了每一个角落,就好像苏仪会躲在沙发底下或者窗帘后面。可是没有。没有。没有。苏仪从这个家里消失了,只有厨房的烤箱里留下了一盘烤好的核桃曲奇,至今尤有余温。
    核桃曲奇。苏仪在向他道歉吗?为了什么?
    顾彦拖着沉重的脚步,再度走进苏仪的房间。
    行李箱,不在。电脑,不在。钱包手机,都不在。衣柜里少掉了几件苏仪常穿的衣服。小小的房间被收拾得前所未有的整齐,却抹去了所有苏仪存在过的痕迹。
    苏仪走了。顾彦终于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苏仪,离开了。
    剧烈的疼痛和绝望击中了顾彦,他扶着门框僵立许久,突然嘶声大笑。
    干得太漂亮了,顾彦。你挑选了一个多么绝妙的时间,多么完美的方式!
    在苏仪和他心爱的前女友愉快地共进晚餐之后,你选择了用最粗暴最野蛮的方式来侵犯和试探他。
    你明知道他接受不了这个。你明明是知道的。可你偏偏就选择了这种方式,究竟是想证明什么?
    你想证明苏仪可以接受你?你想证明你对苏仪来说究竟有多重要?或者,其实你只是害怕苏仪不知该怎样开口说要离开,所以直接奉上了一个让他无需开口就可以不告而别的最好理由?
    顾彦,你可真体贴!
    顾彦在疯狂的大笑中流下了眼泪,然后重重地关上了苏仪的房门。
    从此以后,这个房间就是禁地。
    他会忘记他的家里有这样一间客房,里面曾经住过他喜欢的男生。他会忘记他曾在这里拥抱着他入眠,他小小的脸蛋埋在他的胸口,笑意宁谧。他会忘记就在这张床上,他曾经被打开,被进入,极度的羞耻,极度的不安,极度的痛苦,极度的欢愉。
    没有关系。他会把这些全都忘记。
    (104)
    苏仪又一次痛醒的时候,距离他睡下还不到两个小时。他挣扎着爬起来吐掉点胃里的积血,又吃了药,然后慢慢地走出房间去餐厅吃早饭。
    琳琅满目的自助餐点满满地铺陈开来,苏仪却连多看一眼的力气都没有,他给自己盛了碗粥,慢慢地吹凉,小口小口地咽了下去。即便如此,胃里还是再次翻搅起来,幸好之前吃的药物开始发挥作用,苏仪在座位上僵直地坐了很久,才终于忍到这一波绞痛过去。
    苏仪轻轻地舒了口气,慢慢地站起身来,只觉得背后的衣服紧紧地粘在身上,都是之前痛出来的冷汗。
    真不舒服。苏仪回到房间,急忙洗了个澡。
    好累。苏仪躺在床上,疲倦地阖上眼睛,也不知是晕是睡。
    睡睡醒醒的日子,苏仪过了三天,终于胃痛有了缓解,不再动不动就大口吐血,也不会睡不到两小时就痛得醒来。
    这样就很好了。苏仪非常知足。
    他又去了酒店的餐厅,在明媚的晨光下享受了一顿精美的早餐。早晨的阳光并不灼热,晒在身上暖洋洋的。苏仪索性拿出了笔记本电脑开始安排工作。电脑旁边躺着电量满格的手机,没有一个来电一条讯息,三天以来都是死一样的静默。
    酒店餐厅的营业时间只到上午十点,但是精致漂亮的男生正在专注地对着电脑,阳光透过树荫在他身上洒下斑驳的光点,这实在是一副美得令人不忍心打扰的画卷。
    三天的时间,苏仪脸上身上的伤痕渐渐淡去,几乎没有人记得他刚来的时候是怎样的凄惨狼狈。服务生们在请示过领班之后没有打扰苏仪,保留了这个安静而又美丽的小小角落,直到中午时分才轻声询问他是否需要午餐。
    在人们善意的包容之下,苏仪度过了另外一个三天,将手里的事情一一了结。
    第一天,苏仪翻译了顾萧准备投稿给《Science》和《Nature》的两篇论文。这原本只需要两三个小时而已,苏仪却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仔细翻译修改,每词每句都认真校对。
    对于顾萧他真的很抱歉。为了给他调养身体,顾萧花了那么多心思,终究还是白费了。而他能为顾萧做的,也只有这么少少的一些。
    第二天,苏仪回复了来自美国研究所的邮件。小老头用狂热得语无伦次的态度盛赞了他上帝般的智慧,极力邀请他赴美加入研究所,并且许诺了天花乱坠的优渥条件。
    苏仪微笑着摇了摇头。他花了点时间回忆前世的共事,曾经走过的弯路,曾经取得的成就,曾经有过的波折。然后他将大致的研究方向整理出脉络,发回给小老头。
    第三天,苏仪搜集了中医大从大一到大四的所有必修选修课程,开始整理重点。其实大一大三的他都整理过,现在只剩大二大四而已,有点繁琐,却没有难度。
    苏仪看着整理好的压缩文档,在收件人里填上顾彦的邮箱。然而点击发送之前他改变了主意,将发送时间设定为期末考前的两个星期,同时在标题栏里醒目地注明了“考试重点”。
    希望到了那个时候,顾彦不至于见了他的邮件就直接愤而删除。苏仪微微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