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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这个喜宴可花了我不少钱呢。”
“以后我儿子娶亲要是没有这派头,我可不干!”姨太太闻言,立刻吵闹起来,“老爷,您对一个欧米伽儿子都这么上心,我儿子总不能差吧?”
郁荣嘴角一抽,心里愈发不是滋味。
这姨太太今日怎么三句话离不开钱啊?
但他转念一想,姨太太的孩子娶亲都是十几年之后的事了,到时候郁家说不准已经借着穆家的东风,成了申城第一大户人家,他还有什么舍不得的呢?
“那是自然。”想通的郁荣夸下海口,“咱们的孩子成婚,排场定会比今日的大!”
“哎哟老爷,您说的话,我可记着呢。”
“哪儿能忘啊?”
郁荣和姨太太正说着话,外头忽然滚进来一个吓破胆子的店小二:“老爷夫人,你们快……快去外面瞧瞧吧!”
“怎么了这是?”郁荣腾地起身,“今日是我郁家的好日子,谁敢来闹事?”
“是……是……”
——砰!
刺耳的枪声过后,饭馆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郁荣吓得瘫回了椅子里,用嘴型无声地问姨太太:你听见了吗?
姨太太抖如筛糠,连头都不会点了!
而开枪的郁声也吓了一跳。
这一枪不是他自己开的,是穆闻天捏着他的手,带着他开的。
“四哥!”郁声吓死了,目光定在枪上,像是才反应过来自己拿了什么,烫手似的蹦起来,“四哥四哥,你干吗呀?”
“开枪。”穆老四盯着横幅上的破洞,冷哼着抱紧怀里的欧米伽,“怕什么?你四哥给你出气呢。”
也不知谁这么大胆,饭馆外头挂横幅还不够,大厅里也要挂,穆闻天看着就烦。
“你……你就这么开枪,也不提前和我说……”
“不然呢?”穆闻天反问,“爬上去把横幅扯下来?那也太麻烦了。”
郁声一时说不出反驳的话,悄悄将手背在身后,不想拿枪了。
但穆老四不管他想不想拿,直接把枪管还发着烫的枪塞到了他的手心里:“走,去崩人!”
“可……”
“声,有人冒充我娶亲呢!”
郁声闻言,瞬间又气起来,再次挽住穆闻天的手臂,拎着枪,昂首挺胸地往大厅里走。
他们一进去,好巧不巧,撞上了带着姨太太踉踉跄跄地往饭馆外跑的郁荣。
“哟,郁老爷子。”穆闻天脚步一顿,像座高山,直直地拦在了郁荣面前,“真巧,您今日也在啊?”
郁荣脚下一软,暗恨自己运气不好:“穆……穆四爷。”
“巧啊,真是巧。”穆老四笑吟吟地望着郁老爷子胸口别着的红花,将饭馆的横幅的由来猜出了大半,心里气得直往外冒火,嘴上却还是一副浑不在意的语气,“您也来这儿下馆子?”
郁荣吓到脑子转不过来弯,也顾不上细想穆闻天的话是真还是假,只知道拼命点头:“是啊,我……我们来下馆子,您……您也来下馆子?”
“下馆子还戴红花?”穆闻天抬起手,先是状似无意地撩起郁老爷子胸口的花,继而语气陡然转冷,“你打算蒙我呢?”
“穆……穆四爷,我们……我们……”郁荣的额角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不死心地胡编乱造,“我们是被别人请来吃饭的呀!”
穆闻天猛地将郁老爷子胸口的花拽了下来:“请来的?谁请的?”
“……请……”
“我请你大爷!”穆老四将花砸在郁荣的脸上,“蒙人蒙出经验了啊,还晓得编理由……我让你编!声,把枪举起来!”
郁声乖乖照做,抬手就把枪口顶在了郁荣的脑门上。
“声……郁声啊,我是你亲爹!”郁老爷子眼睛一翻,差点魂飞魄散,甚至因为过于害怕,觉得自己感受到了枪口的热度,口无遮拦地骂起来,“你他妈……你他妈在谋杀亲爹!”
此话一出,郁声还没怎么样,站在一旁的穆老四先不干了。
穆闻天最恨什么?最恨郁荣仗着那一丝血缘关系,不断地压榨郁声。
是,郁荣的的确确是郁声的亲爹,可卖孩子的爹,算什么爹?
“不错,你说的话有几分道理。”穆老四目光森然,“但我今儿个把话放这儿……是我穆闻天不让声认你这个爹,是我穆闻天让声和你一刀两断!”
郁荣浑身发颤,着了魔般喃喃自语:“我……我是他的骨肉至亲啊!”
“骨肉至亲?”穆闻天冷笑摇头,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道,“郁荣,话不说明白,你就是不死心……你给我听好了,郁声从跟了我那日起,就没你这个骨肉至亲了。”
“……但他还有我。他不仅有我,还有整个穆家。你曾经不屑一顾,甚至于连施舍都不愿意施舍给他的亲情,我穆老四都会弥补回去。
“……你那是什么表情?不相信吗?妈了个巴子,你不会以为他稀罕你那点可有可无的亲情吧?……放屁!
“……老子告诉你,从今往后,他要多少爱,我就给多少爱,至于其他的,不劳您费心!”
穆闻天说完,抢过郁声手里的枪,用枪口“咚咚”地敲着郁老爷子的脑门:“现在,不是声要你的命,是老子要你的命!”
穆闻天后面说的那些话,站在一旁的郁声多少听到了一些。
他的泪也跟着下来了,抱着穆四哥的胳膊泣不成声。
急匆匆地跑进饭馆的穆老七搞不清楚状况,还以为四哥不顾声的阻拦要崩人,立时忘了身后的六哥,飞扑过来劝:“四哥,声还在呢!”
“声……”穆老四一个激灵回过神,低头将哭唧唧的欧米伽拢在怀里,“别怕。”
郁声抱着穆闻天的腰,哼哼两声,眼角滚下了晶莹的泪珠。
得,穆老四当真以为他吓着了。
穆老四一把将郁声抱在怀里,头也不回地往饭馆外走。
郁声哭归哭,理智尚存,见穆四哥就这么走了,连忙拉住了男人的衣袖。
穆老四杵在原地衡量了一下哄人和崩人的重要程度,最后潇洒地把枪丢给双喜:“看着他,别让他跑了。”
言罢,搂着声回到车上,好说歹说哄了一通,直把人哄得面红耳赤,才再次回到饭馆里。
可怜的郁荣被几十把枪指着,瘫软在地,彻底歇了作妖的心思,而那些看够了戏的宾客自然也晓得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各个都对郁家唯恐避之而不及,临走前,还不解恨地在郁荣的面前吐口水,直言:“晦气!”
参加这等“卖儿求荣”之辈筹办的宴席,可不是晦气吗?
郁荣丢了面子,失了名声,恍惚间抬头,见穿得华贵异常的郁声依偎在穆闻天身边,眼里冒出了希冀的光。
可这丝光只亮起了一瞬,很快就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