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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尖一颤,连抓着伞柄的手都紧了紧。
    郁声毫无察觉,自顾自地回忆:“第一次见到四哥,四哥对我很凶呢。”
    “……说我勾引你,还让我死心。”他越说,眉头皱得越紧,显然想起旧事,发现还有账没算。
    穆老四不敢让郁声算旧账。
    这算起来,真要没完没了了。他当初说的每一句话,都被现实狠狠打了脸。有时,连穆老四都想不明白,那时的自己是不是被鬼迷了心窍,才狠得下心将郁声赶出家门。
    穆老四轻咳着将手放在雪貂的脑袋上,生硬地转移话题:“这貂啊,把我的手指都咬出过两个洞呢。”
    这么一打岔,郁声的注意力果然不再放在二人的初见上:“是啊,都流血了。”
    “那你还喜欢?”
    “……喜欢。”郁声咬牙,“四哥送的,我都喜欢。”
    穆老四舒坦了,美滋滋地将郁声带回了卧房。
    “我和爹商量婚事,怕是要过会儿才回来。”穆闻天一进屋,就把郁声抱上了炕,“你困了就先睡,别等我。”
    郁声脱了皮子,蹬掉皮靴,当着穆四哥的面将旗袍也扒了,就穿着条白色的短裤,在炕上换睡裙。
    “四哥,婚事还有什么好商量的啊?”他的声音闷在裙子里,听上去有些委屈。
    穆闻天的喉结滚了滚,刻意不去看郁声奶白色的腰身,隔着裙子弹他的脑门:“喜服喜宴,哪个不要好好考量?你只消等着被我娶进门,自然觉得没什么事做。”
    “四哥又嫌我。”郁声终于将脑袋从睡裙里解救了出来,气鼓鼓地抚平裙摆上的褶皱,“那我睡了,不等你。”
    “黑灯瞎火,等我干什么?早点睡。”穆老四愣是没听出他在赌气,还在他愤愤不平的注视下,把炕头的灯按灭了,“别偷偷摸摸躺在炕上看报,对眼睛不好。”
    郁声:“……”
    郁声气得声势浩大地翻了个身,拿屁股对着穆闻天,闭上了眼睛。
    屋外的雪还在下,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穆老四虽没察觉出郁声的小心思,但话说得却有十足的道理。
    这婚事啊,要考虑的细枝末节太多,就连老天爷下的雪,他都得考虑。
    雪下得大,流水席就不能摆在院子里咯。
    穆老四烦心婚事,郁声烦心穆老四。
    他抱着小貂,在炕上翻过来倒过去地“烙饼”,怎么都睡不着,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黑漆漆的天花板。
    他当然不会偷偷看报。
    报纸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看杂志呢……可四哥屋里头没有杂志啊!
    郁声又翻了个身,想着明日起来,让下人出去买几本杂志回来打发时间,继而又想到自己身在奉天,当初在申城看过的杂志,可能买不到,心情更郁闷了几分。
    团在棉被里的雪貂察觉到了郁声的憋闷,深一脚浅一脚地蹿到他的面颊边,轻轻地叫。
    “你也睡不着?”郁声顺势将雪貂搂在怀里,瓮声瓮气地问,“你是不是也想成婚啊?”
    郁声说完,一骨碌从炕上爬起,急匆匆地按亮了炕头的灯。
    “我还不知道你是公是母呢。”他说着,就按住了小貂的后腿,好奇地瞅了瞅,“呀,公的。”
    雪貂无辜地眨着眼睛,尾巴一甩又一甩。
    “我上哪儿去给你找小母貂?”郁声失神地将雪貂按在怀里,重新栽进了暖烘烘的棉被,“早知道,刚刚爹说要给我貂,我就点头了,说不准,还能帮你成就一段姻缘呢!”
    “给谁成就姻缘?”他话音刚落,穆闻天就推门进来了,“你可别瞎折腾了。”
    言罢,见屋里亮着灯,不悦地蹙起眉:“不是让你先睡吗?”
    郁声循声回头,非但不解释自己开灯的行为,还重重地哼了一声。
    穆闻天往炕边走的脚步一顿,有些莫名其妙:“生气了?”
    郁声才不管穆老四问的问题,他哼完,心里的郁气散了大半,舒舒服服地裹着棉被,打了两个滚,安然睡去。
    “闹什么呢?”穆老四轻手轻脚地坐在郁声身边,用已经沾染上屋内热意的手碰了碰他的脸颊,“娇气。”
    只是,穆闻天再怎么在嘴上抱怨郁声娇气,还是最惯着他的那一个——穆老四不仅在睡前检查了一遍屋内的火盆,还提前将水温在了炉子上,生怕郁声起床口渴,没有水喝。
    穆闻天做好这一切,才掀开被子,把呼呼大睡的雪貂拎开,抱住了自己的欧米伽。
    第二日,穆老四醒得早。
    他睁开眼,先抱了抱窝在自己怀里的郁声,然后低头帮他将蹿到腰间的裙摆放下。
    细算起来,郁声过完年,大概就不必穿旗袍了。
    穆闻天颇为珍惜他还穿着女装的日子,大手在他的屁股蛋上流连忘返,还没摸够,就听见了穆老七咋咋呼呼的呼喊。
    “四哥,四哥!我给声买了早点。”穆博天兴冲冲地跑进屋,“排了好久的队呢。”
    穆老七虽然是个不着调的纨绔少爷,讨人欢心的功夫却比穆老四强多了。
    尚在睡梦中的郁声闻着味道爬起来,在穆四哥的怀里套上外衣:“七哥,你怎么一大早跑出去给我买早点?”
    穆博天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顺……顺路。”
    穆闻天闻言,眉头微蹙。
    穆老七感受到他的目光,连忙双手合十,祈求地晃了晃。
    穆老四也就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只是真要他说,也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顺路什么?
    穆博天怕是又半夜溜出家门,去了不三不四的地方。
    郁声想不到这么深层面的事,穿好衣服后,拿了帕子洗漱,边洗边问穆闻天:“四哥,小貂呢?”
    “窗台上呢。”
    “窗台上?”郁声纳闷地嘀咕,“昨晚我睡的时候,明明抱着它……”
    将雪貂扔出去的穆老四,脸不红心不跳地岔开话题:“许是它嫌屋里热吧……水热吗?不热,我再给你加点热水。”
    “热的。”他飞速刷完牙,跑到桌边,看穆老七买回来的早点。
    “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每样都买了点。”穆博天给郁声递了筷子,“你快尝尝,哪样好吃,七哥让他们每日都送到府上来。”
    “谢谢七哥。”他挑了个顺眼的白色米糕塞进嘴里,缓缓地咀嚼。
    “好吃吗?”穆博天的心不由自主地提起,头一回意识到,哄弟弟比哄玉春楼的欧米伽难多了,“不好吃,咱就不吃了。”
    好在,郁声的眼睛很快笑弯了:“好吃呢。”
    “那就好。”穆博天长舒一口气,“再试试这个。”
    说着,将另外一碟糕点推到了郁声面前。
    郁声边吃边嘀咕:“昨天三妈妈也给我尝了好些糕点。”
    穆博天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