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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老四目光凝在那个摇摇晃晃的碗上,噎了又噎,咬牙道:“看、看出来的。”
    “四爷好眼力!”
    “……身体不好,就别吹风了。”
    “嗐,我们这种人,不就是这样吗!”
    “……嗯。”
    漂着辣椒的羊肉汤被伙计放在了穆老四的面前,他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他早就知道能生的男人少。
    可他从没见过比他块头还大的欧米伽!
    难道闻错了?
    不,不会。
    穆闻天对自己的嗅觉有信心。
    桂花味就是从大汉指尖飘来的——他很可能在无意中摸了后脖颈。
    穆老四磨了磨牙,咽下一口滚烫的汤,不敢想象大汉被标记的模样。
    偏偏大汉喝完了羊肉汤不肯离去,笑着挤到他面前,来回搓手:“四爷,我看你们在奉天城里跑了好几圈,找人呢?”
    大汉一靠近,桂花味愈浓,甜香丝丝入骨。
    穆老四绷不住轻咳起来。桂花香钻进了他的五脏六腑,瞬间搅起滔天巨浪,陌生的热浪顺着下腹直往两腿之间奔涌。
    ……穆老四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刚回奉天几天,不仅摸了男人的裆,还对着比自己宽的大汉有了感觉。
    这他妈都是什么事儿?
    到嘴的羊肉汤越来越不是滋味,腿间的家伙越来越不老实,穆闻天看大汉的眼神也越来越不善。
    大汉就是个普通人,哪里知道穆老四的憋屈?
    他浑然不觉地说着话:“难道是找你们家老七?要我说啊,您就随他去吧,玉春楼里的姑娘漂亮,哪个男人不想去呢?”
    “……您也早点成个家,媳妇儿孩子热炕头,多美!”
    大汉说到激动处,撸起衣袖,露出了布满汗毛的臂膀,那分明的肌肉随着他的动作,一鼓又一鼓。
    穆闻天眼皮狂跳,端起碗,将剩下的羊肉汤一饮而尽。
    羊肉汤入腹,非但没有浇灭他体内熊熊燃烧的火苗,反而跟着一起发起热来。
    “走。”穆老四崩溃地从袖笼里摸出钱,丢给伙计,一头扎进了风雪。
    跟着他的兵见状,匆忙将羊肉汤喝完,跟着跑了出去。
    “四爷!”
    “四爷您慢点!”
    …………
    冰冷的雪沫子打在穆闻天紧绷的面上,他浑然不觉得疼,只闷着头策马狂奔。
    “四爷哎!”双喜从另一条街追过来,“四爷,您怎么了?”
    穆老四猛地一勒缰绳,硬邦邦地问:“双喜,你看我像是喜欢爷们的人吗?”
    双喜:“啊?”
    “把衣服给我脱了!”
    “在……在这儿?”
    冷风一吹,穆老四稍微冷静下来,看着目瞪口呆的双喜,脑仁突突地疼:“邪门儿了!”
    双喜又不是能生的男人,他怎么会有感觉?
    穆老四念及此,头更疼。
    他对双喜都没有感觉,居然对一个大汉……
    穆老四不敢细想,狠狠一踢马腹,头也不回地跑了。
    “四爷吃枪药了?”双喜莫名其妙地嘀咕,“不就是喝碗羊肉汤吗,怎么还喝上火了?”
    “四爷怎么了?”站在客栈里的伙计也在纳闷地嘀咕,“他以前来我店里,羊肉汤都是两碗起步,今日怎么就喝了一碗?”
    “许是有急事。”大汉无所谓地拢了拢衣领,露出半截黝黑的后颈——那里平平坦坦,什么都没有。
    伙计也未深究,将穆闻天给的钱拢在怀里,和先前准备还给郁声的钱放在一块,等收了碗筷,才跑回后院,将包着钱的布包再次放下。
    而在屋中哆嗦了半天的郁声,此时此刻终是鼓起勇气,将门拉开一条小缝。
    屋外白茫茫一片,寒风顺着门缝,张牙舞爪地卷进来。
    他打了个喷嚏,硬着头皮将半条胳膊贴着门缝伸出去。
    北风呼啸,不等郁声摸到钱,手就冻没了知觉,他只好把胳膊缩回来,将手指抵在唇边哈气,待指尖有了感觉,再次硬着头皮,将胳膊伸出去摸索。
    如此反复三四次,郁声好不容易地够到了被布包着的钱。
    他欣喜地抽回手臂,不仅拿到了钱票,还把几块冻成冰疙瘩的雪块带进了屋。
    啪嗒啪嗒,融化的积雪顺着他的指缝跌落在地上。
    郁声不知道一颗珍珠值多少钱,但看布包的厚度,他估摸着,自己可以在客栈住到天气暖和过来。
    郁声兴奋地抱住布包,来不及高兴,一股极淡的陌生气息就缠上了他的指尖。
    “咦?”那是郁声从未闻过的味道,他好奇地低头,小貂似的嗅嗅,眼里先是闪过短暂的茫然,继而涌起了浓浓的惊骇。
    “不……”郁声仓皇起身,摇摇摆摆地往前挪了两步,继而裹着被子,重重地摔在地上。
    眼泪涌出眼眶,他动了动手指,发现自己没力气了。
    “怎么会……怎么会有……”
    那丝陌生的气息不断地撕扯着郁声的理智。
    毫无经验的他连挣扎都忘了,迅速沦陷,如坠云端,轻浅的呼吸染上了热潮,迷迷糊糊地在被子里滚动。
    “哈……”郁声吐出一口气,在意识的终点,他想,那好像是一簇刚在风雪中噼里啪啦燃烧起来的火堆。
    温暖,缠绵。
    一寸接着一寸将他裹住了。
    “好难受……”郁声无意识地磨蹭着双腿,不知不觉间,将手塞进了腿缝。
    第2章
    潮气四溢。
    桂花香好似香气四溢的诱饵,轻而易举地蛊惑了脆弱的欧米伽,也将他暴露在虎视眈眈的捕猎者的鼻子之下。
    不过,郁声很幸运,今日客栈中只有普通人,没有人闻到浓郁的桂花香。
    郁声也很不幸,因为对他而言,陷入汛期比死去还要痛苦。
    他蜷缩在棉被里,生理性的泪水打湿了睫毛。
    郁声想起了去世的母亲,想起了申城家中的桂花树,想起了很多很多,最终想起了那个让他滚出穆家的男人。
    那个男人好凶,不仅不讲道理,还不分青红皂白就让他滚。
    郁声哭得更伤心了,没听见再次响起的敲门声。
    “好凶”的穆闻天失魂落魄地回了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对着镜子,扯开了领口。
    汛期欧米伽散发出来的气味对欧米伽和阿尔法的影响是双向的。
    只不过有些影响浅,有些影响深。
    越是敏锐的阿尔法,对欧米伽的味道要求越高。
    他们当然会受到影响,却不会轻易动情。
    除非某个欧米伽的气息能将他们身上象征着汛期的文身勾出来,他们才会产生成结的欲望。
    而现在,穆闻天在镜中看见了从左肩蔓延到胸前,栩栩如生的……穷奇图样。
    他活了二十七年,第一次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