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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死死攥紧阮星阑的?手腕,一股脑地将脑子里突然蹦出来的,所有乱七八糟的?记忆说了出来,双眸血红一片,连面容都微微狰狞起来,“林知意方才是想自燃神血,换回师尊的?元神!在上一个时空里,人神之子全数灭绝!在我离开后,整个时空崩塌,所有人都死在了里面!就因为我是神明转世,遂才得以在这个时空重?生!”
阮星阑的?头脑胀痛,信息量太多,以至于他?拿剑的?手都微微有些颤抖。
即便知晓林知意在上一个时空里下场凄惨,但?也不意味着,他?要因此放过林知意。
那剑仍旧对准林知意的喉咙。
“求求你,放过他?吧,求求你了?!”
底下的?人神之子们跪地求饶起来,各个面色悲凄。
“他?只是想救我们,我们这个种族在修真界,一直以来被修士们凌|辱作践,现如今活下来的,只有我们这些人了。”
“他?只是想替我们报仇而已!”
“修真界根本不把我们当人看,我们好歹也是神明的后人,自神明灭绝后,我们的种族遭受到了毁灭与折磨!你们自诩正道之士,为何不能放我们一条生路?”
……
阮星阑几乎要气笑了?,他?反问道:“你们知道什?么?林知意方才害死的?人,不是别人,是育他成?才,养他成?人的师尊!你们被修真界迫害,关我什?么事?难道是我迫害的??是我折磨,凌|辱,杀害你们了?冤有头,债有主,你们去寻伤害你们的罪魁祸首!何苦给我压那么一顶帽子?”
顿了顿,他?又冷笑:“什?么正道人士!我从未说过自己是正道人士!起先,我是天衍剑宗的?首座弟子,整个修真界都夸我是正道之光,修道楷模。后来,我被人揭发是魔君转世,修真界又损我是灾星再世,恶鬼邪神!什?么话都是你们说的?,毁与誉都是你们定的?,现在又拿条条框框约束我,你们算老?几?”
手臂一震,剑刃嗡嗡作响,阮星阑随手一剑挥去,却在下一瞬,林知意扑了?过来,双手攥紧剑刃,鲜血从眼窝里涌了?出来。
他?道:“师兄,求你,不要伤害他?们。他?们是我在这个世间最后的亲人了?,求你不要伤害他?们。杀了?我吧,为师尊报仇!”
“他?们是你的?亲人,师尊,我,还有凤凰,我们三个就不是你的?亲人了??”阮星阑低头看他?,满脸失望道,“我曾经待你如同亲手足,几次三番救你性命,直到现在,我都未曾要你性命,可你张开?闭口,都是为了?旁人。终究是旁人的性命更重要些,而师尊与我们在你眼中不过尔尔。”
“不是这样的,不是,不是。”
林知意满脸悲苦,更多的?鲜血从血肉模糊的?眼睛里流了?出来。眼前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只能仰起头来,哑着声道:“杀了?我,杀了?我吧。”
阮星阑倒是想杀他?来着,可杀了?他?,所谓的?剑宗三绝便只剩两绝了?。
三人缺一不可。
人神之子是师尊用生命才换回来的,林知意也是人神之子。
阮星阑舍不得糟|蹋师尊的?奉献。
终也未动手,手腕一震,将剑抽出,缓缓摇头:“我不杀你。杀了?你,你就彻底解脱了。死人是不会感到痛苦的,而活下去的人,才是生不如死。我的?苦痛,你不能替我承受,那我便要你永远活在愧疚中。”
林知意的神色愣然,听到此话,微微蠕动下唇角,很快又苦涩地点头:“那样也好,我的?余生都将活在黑暗中,永不见光明。”
“可是师尊却永远都不会回来了,你就是死了?,师尊也不会回来了。”凤凰满脸疲惫,两世的?经历让他满目绝望,双眸紧阖,落下两行清泪,“倦了,让这一切都结束吧。”
阮星阑也觉得倦了,累了,不想再继续了?。
但?他?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当初在幻境里,天道说过,他?们终究还会再见的?。
此间的慕千秋消失,天道才会再度出现。
“师尊不会死,即便要我挫骨扬灰,我也要扭转乾坤!”
阮星阑伸手一招,掌心处罡气阵阵,风声凌厉,一轮小小的陀螺在飞速旋转。
凤凰愣愣地盯着陀螺看,满目迷惘:“这不是长青寺元真的?陀螺,你拿此物究竟为何?”
“你不必知晓!”
阮星阑衣袖翩飞,那陀螺越转越快,在其掌心处盘旋,他?低声念念有词,“蛟龙与白莲是依附你的?力量才得以下界。既然所有的?开?端皆由你而起,那么也该由你结束!”
话音刚落,便听东北方向轰隆一声巨响,一条通体漆黑的?蛟龙自远处飞掠而来。
在场修士们今夜受尽了惊吓,眼下一见此蛟龙,登时魂飞魄散。往后不停地倒退。
“魔君,是魔君!”
“怎么有两个魔君?阮星阑究竟是不是魔君转世?”
“他?来了,他?来了!蛟龙飞来了!”
那蛟龙便在众人眼前,化作了?人形。
从黑暗中缓缓走来,一身玄衣,满目阴沉,脸色比霜雪还要苍白,却断了一条手臂,左边的?衣袖空荡荡的。
他?阴恻恻地目视左右,在双眸被毁的?林知意身上停留片刻,最终才落到阮星阑身上,冷声道:“是你将本君引出来的?这些都是你做下的??”
阮星阑不应,掌心处的?陀螺飞速旋转,他?问:“你还记得白莲么?”
“什?么白莲?本君临宠过的?人不计其数,怎生记得那般多?”魔君的?语气冰冷,倏忽想起什?么一般,猛然抬头望天。
通天梯早已寸寸飞灰湮灭,头顶黑漆漆的?,早不见了?慕千秋的?踪影。
唯有漫天遍野的尸体,以及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可以证明,方才发生过何种厮杀。
“慕千秋去了哪里?他?人呢?”魔君逼问,双眸渐渐赤红起来,“说!慕千秋去了哪里?你把本君的?人怎么样了?快说!不说本君就杀了?你!”
场上一片死寂,谁也不曾开口。
阮星阑面色沉静,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他?要赌一次,就赌人究竟能不能胜天。
即便粉身碎骨,魂飞魄散。
他?必要为了慕千秋扭转了?这乾坤不可!
“他?死了,死在你的?怀里,你忘记了?”阮星阑的?语气冷冰冰的,“他?死时灵力完全枯竭,不求你放他元神离去,只求你放过昔日两位同门师弟,你可还记得?”
魔君道:“记得又如何?上一个时空的?慕千秋身死道消,可他又被本君救了?回来!本君与他缘分未尽,今生便是在此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