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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的盆哐当砸了下来, 小凤凰猛然冲进来,将二人分开,抬手打晕林知意。同阮星阑道:“怎么样?你没事吧?”
“没事, 唉,不对,你怎么关心起我来了?”就算有什么,也是林知意更吃亏啊。
“别废话了,赶紧把衣服穿好!”
凤凰没好气道,把林知意重新抬上了床,之后又给他换了一条湿帕子。
两个人坐床边陪着,气氛挺沉默的。
“你委屈么?”
“什么?”
“我问你,二师兄如此耍心机, 你委不委屈?”
“说实话,委屈。”
“如果是我, 我也觉得难过。”小凤凰帮林知意掖好被子, 低声道:“二师兄活得很艰难,他身上背负着太多太多东西了。”
阮星阑想起了慕千秋之前说的话,遂道:“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活着简单。”
小凤凰并不反驳, 只是想起了前世。
当初林知意的修为尽毁, 双目被剜,不过一夜之间,整个修真界都知道了他的身份。
他们挖空心思,要把林知意抢回宗门。引得宗门家主互相残杀争抢, 让原本就大乱的修真界,彻底成了修罗战场。
而那时,魔君并没有放过可怜的林知意, 而是把林知意带回魔界,抓来一群炉鼎,让炉鼎去碰人神之子。
他有时候都觉得前世就是一场噩梦,有时又觉得现在像在做梦。
众生皆苦,无可救赎。
许久之后,他才叹道:“我不求别的,只求问心无愧。”
这也是阮星阑一直以来的渴望,但太难了。他告诉他:“若是有朝一日,我们无法抉择自己的命运,那就跟天道斗到底。”
等回到师尊房里时,已经很晚了,师尊还没睡,似乎就等他回来。
一入门,慕千秋便问:“林知意如何了?”
“退烧了,也睡下了。师尊,要抱抱。”
慕千秋伸臂:“过来。”
阮星阑扑了过去,把脸埋在师尊怀里,吸着他身上好闻的气味,好半天才道:“师尊,那些事,真的是林知意做的么?”
“为师不知。”
“不知?”
“嗯,总归与他是有关的,也许冥冥之中,那些惨死的人神之子,在逼迫着林知意往前走,他自己也无法控制,更无从选择。这就铸成了他的心魔。”
“那怎么才能让心魔消失?”
“杀了林知意。”
“必须要这样?”
慕千秋道:“还有一种,抹掉他所有的记忆,让他永远都不知道自己是谁。”
“这样是不是太残忍了?”
“的确残忍。”
阮星阑觉得自己脑子昏昏的,不太够用了。
慕千秋伸手戳了下他的额头:“就如同女奴们给你印的朱砂,如果她们要求你做什么事,你也无法拒绝,不是么?”
这么一说,那阮星阑就明白了。林知意可能有时候自己都不知道做了什么事,被人神之子的亡魂驱使着。被所谓的心魔操纵着。
就好比说此前阮星阑在棺材里看见的,也许在那之前,林知意就经过了。而那些惨死在常家的人神之子,与林知意拥有同样的神血。
也许用了某种方法,让林知意不得不作出什么事情。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林知意越来越像是人神之子的傀儡。一个可以供他们驱使的傀儡,同时也是希望。
星宿大会如期而至,原本往年七星阁召开这种大会,除了私底下颇有交情的门派家族外,基本上没什么人来。
这次不同以往,天衍剑宗的宗主,修真界大名鼎鼎的第一美人慕仙尊亲自到场,一石惊起千层浪,无数修真者从各地蜂拥而至。
他们听闻慕仙尊这次将座下三个亲传弟子,也就是在修真界享誉盛名的剑宗三绝带出来了。就连深山老林里的散修都在头一天晚上破关出来。
在星宿大会这天,齐聚七星阁,一睹慕仙尊的风姿,以及剑宗三绝的风采。
在这一天,所有人都会打扮得人模狗样,阮星阑头一天晚上就在暗暗思忖,怎么样才能不动声色地吸引全场的目光,在一个众人瞩目的场合下,翩然到场,成为无数绝美女修心中,高不可攀的穹岭之花。
小凤凰看穿了他的心思,一针见血地道:“那有甚么难的,你此前在客栈里与合欢宗的飘渺散人大打出手,还打赢了。你这回只要本色出演,必定能撼动全场。”
阮星阑觉得他说的话很在理。
金子就是金子,哪怕在粪坑里也还是金子。
遂穿戴齐整后,跟在慕千秋的身后,依次入场。天枢长老得知这次来七星阁的门派众多,特意把逼格弄得很大,
哪个门派在哪个席位上,从哪个入口进来,由谁引路都提前做好了准备。
会场上人山人海,倒也显得井然有序。阮星阑不得不感慨,别的方面不说,天枢长老在待人接物这方面,还挺圆滑的。
目光在全场扫视一圈,阮星阑没看见宋摇光的人,就见开阳苦哈哈地领着合欢宗的人入场,擦肩而过之时,玄霜还剜了阮星阑一眼。
“大师兄,合欢宗的大弟子剜了你一眼。”一个剑宗小弟子从旁道,“她该不会看上大师兄了吧?”
看上应该不至于。阮星阑其实喜欢娇俏一点的姑娘,一生气就坐怀里捶他胸口跟他闹的那种。
对玄霜这种冰山冷美人,其实没什么兴趣。他捂慕千秋那一块千年冰都快把自己搭进去了,实在没精力应付旁人。
遂投给开阳一个“你好自为之”的眼神。等合欢宗的人走后,玉衡领着他们从另一个正门里进场。
先前给合欢宗吹口哨欢呼的修士们,一见天衍剑宗的人进场了,当即发出排山倒海一般的欢呼声。
慕千秋一向不喜这种场面,一直蹙着眉头。玉衡从旁道:“今年修真界听闻慕仙尊在此,皆远道而来想一睹仙尊的风姿。还有慕仙尊的三位高徒……”
他把目光往后瞥了一眼。听着场上议论纷纷,没见过阮星阑的修士都在问,谁是天衍剑宗的第一绝。
可见徒弟的名气现如今比师父的还大了。
阮星阑压低声儿问凤凰:“老实说,你觉得我什么时候最帅?”
凤凰神色倨傲,偏头瞥了他一眼:“不说话的时候。”
林知意低笑道:“师兄任何时候都很帅,师兄要对自己有信心。”
“还是知意最得我心。”阮星阑挺胸抬头,决定今日得尽量少开口。
合欢宗的女修们风头被抢,一个个很不服气。
“大师姐,明明合欢宗在修真界可与天衍剑宗齐名,凭什么他们一进场,所有人的眼睛都望过去了?”
玄霜冷着脸道:“闭嘴,就这么想被臭男人看?”她又回头,遥遥望了阮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