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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齐物从前就知道陆极。他是大将军与长公主之子,亦是众人所传的“天煞孤星”。这命格并不常见,但姜齐物见得不少。
能出来闯江湖的,有不少都是家中双亲已逝、了无牵挂的。
可眼前的陆极,怎么就同练鹊成了一对呢?
这样的想法只在姜齐物心中闪过一瞬。到底是正事要紧。所幸盟主大人不是个有心眼的,小姑娘家家的套话也容易。
……不,他倒也并不是什么长舌妇,套不出来就套不出来吧。
陆极等人是最后一批撤离的。徐行盟中高手分了两拨,一拨在前开道,另一波则负责断后。
“……先生!”有那不知事的喊住了他,“您要去哪里?去港口的路不是那边!”
那是个作男装打扮的女子,眉眼英气。
陆极道:“你等先离开便是。我去给你们盟主掠阵。”
鸣鸿还撑在最后,听了这话觉得颇为可笑,挑眉道:“方才你便为练鹊掠阵,可她不照样被温秉捅了一剑?”
“情形不同。陆某再不济,也知道江湖中人比试最忌第三人插足。”陆极道,“她需要我我便去,不需要我也信她。”
素来冷漠的男人说到此节,却突然勾起唇,笑起来。
“否则真按你所说,落得个人财两空可如何是好?”
鸣鸿不防他这样说,笑骂道:“好一个痴情种子。”
这边练鹊终于在海岸上追到了温秉。他一脚踏在舢板上,听得声音便回头微笑。
“师妹倒真是紧追不舍。”他缓缓地转过身来,“怎么,要同我一道回云山么?”
天枢岛中央及各大干道都被他埋了火/药,被有预谋地引燃后爆炸声此起彼伏。那样的声音在海岸边听起来有些辽远,却足够使人心情沉重。
练鹊将剑插进沙子里,甩了甩手。
“我来杀你。”
“凭什么杀?”温秉抬了抬眼皮。
两人间隔着一段距离。
“凭我的剑。”
温秉长叹道:“师妹,今时不同往日。以你如今的武功,即便是拼尽浑身力气也杀我不得。”
“我杀你,何须饶舌壮胆?”练鹊只冷冷地回了这么一句。
温秉抬了抬眸,目光凝在练鹊身上。良久才恍然微笑:“我道你今日缘何猖狂至此,竟是吃了那药。”
他没有表现出分毫惧意,脚下却已开始朝着那船上移动了。
练鹊懒得再与他隔空喊话,平白无故地浪费光阴。干脆飞身追上。船上的温氏家仆便朝下射箭。
箭矢雨一般地落下,却不能近练鹊的身。她以内力化盾,竟将这箭雨悉数挡尽了。又有那训练有素的暗卫冲上来同她缠斗。
那鬼魅的身法本该十分难缠,可练鹊却连眉头都未曾皱过一次。她执剑便是信手一劈。
温热的液体喷涌而出。
一人被她横着斩断。
这却只是开始。
但凡是世家所养的暗卫,除却情报、追侦之类的活外,多少还会些协作进攻或是防守的法门。虽有减员,余下的却仍旧环绕在练鹊身边,同她缠斗,阻止她向前。
青天白日之下,名为“暗卫”的存在自当无所遁形。
练鹊没再用剑意,只凭着失而复得的内力随意地挥剑。
这剑挥得看起来毫无章法,可每一剑必然要带走一个人。
鲜血洒在练鹊白色的衣上。
她随手擦拭了一下脸上的血迹,未果。
一双杏眼黑黢黢的,没什么喜怒。
温秉站到了船上。见此情景,他微微皱眉。
“开船。”
“快开!”
练鹊将岸上的人都杀尽了,抬眸看过去时,那穿已在数十米开外处了。
遥遥地站着一个人影,不是温秉又是谁?
温秉又重新裹上了一件狐裘,站在船头望着她。这船在商船中不算是大,可没了舢板又怎么跳上去呢?
望都之祸可算作大意失荆州,可温秉从来都是目光长远之人,自然不会在此事上再多纠结。
他认出练鹊突然实力恢复,是凭借着那药的威力,也知道她这样的状态持续不长。
两人隔着海波遥遥相望,却发现彼此都不再是初见的模样了。
当年的练鹊年少懵懂,一心一意只黏着信任的小哥哥。所谓习剑也不过是兴之所至。如今她却同温秉反目成仇了,身上的血打湿了衣衫,顺着剑往下滴。
练鹊不知道自己最初所见那个温文尔雅的温秉、那个如月般清朗的少年是否也只是一层伪装?
可是与非却早已没甚干系了。
真相揭露的那刻,两人间便是不死不休之局。
练鹊没什么伤怀的心思。天枢岛上埋藏的火/药、温秉这么多年来的算计,无论是哪一桩哪一件,都不是能被轻易放过的。
温秉身侧的家仆叫道:“家主!她!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