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我还有点事需要借着这个身份去办,现在还不能回来。”
闻熹深深地看着他,凛玉亦平静地回视过去。
“办事?办什么事不能跟我说?”闻熹直直地凝视着凛玉的眼睛,一字一顿间有隐约的寒意:“凛玉,你跟沉湖在谋划什么?”
凛玉看起来并不意外,神情安宁:“你知道了。但我不能告诉你。”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障物
病房外,桃夭呼吸一滞。
——她不就是晚来了几个小时,怎么一个没看住这两个人就撕起来了?前两天在太微山不还恩恩爱爱的吗?
她小心翼翼地看过去,但见闻熹霍然起身。
——这是要家暴的节奏吗?桃夭心道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拉住暴怒状态下的闻熹,凛玉到底是瞒着闻熹干了什么啊,总不会是出轨重婚私生子,赌博酗酒不治之症……
她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只见闻熹胸口起伏:“不能告诉我……”
“沉湖他差点害死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就这样你宁愿瞒着也不肯把话说明白?!凛玉,你看着我!”
……
门外桃夭提心吊胆地等了很久,再没听到摔盆子摔碗的动静,悄悄探身望过去,却只看见了闻熹站在窗前的瘦削背影。凛玉倚着床头,微微垂眸,手指无意识地捻着什么。
分明在同一个房间,中间却像隔了天堑。
桃夭忽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的记忆。
那时她还是一株不能化形的小桃花树,被闻熹种在听澜山里。她隐隐约约地记得经常听见闻熹叭叭叭跟个话痨似的与凛玉说着什么,那时两个人应该还没成亲吧?
桃夭恍恍惚惚地想,婚姻真的是爱情的坟墓吗?
真是的,都让花季少女不向往爱情了,见鬼的爱情,还不如薯片可乐来得实在。
“桃夭?怎么不进去?”身后传来声音,桃夭一回头,看见了子兰和他的超级秘书浮桨,问了声好,心说缓解气氛的重任就交给你们了——至少能让闻熹把战火东引。
她完全没把能号令草木这个特殊能力放在心上,惦记着绿洱那边的进度,只留个两人一个背影。
“桃夭仙君怎么了?”浮桨皱眉问道。
子兰倒是有点经验:“嗯……大概是两位神君又吵架了。”
“那我们现在过去……”
子兰摇了摇头,伸手敲了敲门。浮桨一顿,从他的动作神态中领悟到了人类历史文化的精粹。
俗话说的好,来都来了。
.
病房门推开时,来探病的两人先遇上了闻熹不善的目光。
“闻熹前辈,凛玉前辈。”子兰硬着头皮上前,心道果不其然。桃夭也忒不仗义了,说走就走,好歹给个方向啊。
他把手里拎着的大补的老山参放到床头柜上,神情颇为真挚:“前辈身体还好吧?这次多亏您和闻熹神君出手,子兰在此谢过两位前辈了,这次的功劳也会记下来的。”
“免了,别再整什么幺蛾子就行。”闻熹不给面子地嗤了一声,下一句话就要赶人走了,随即眼神一瞥,落到子兰身旁的浮桨身上,眼睛微微眯起。
“蒋先生受伤了?”
浮桨修长的颈项处略显滑稽地裹了一层纱布:“审讯沉湖时,他化出了原形,不慎被他抓了一道,您也知道,他原型抓出的伤毒性颇强,不易愈合。过两天就好了,闻前辈不用担心。”
鬼才担心你。闻熹带了点讶异地笑道:“蒋先生亲自审的?审讯室的安全条件该加强了,改天我去看看,说不定能帮上忙。”
“前辈说的是。”浮桨应下来,“陈微山和沉湖的嘴都硬得很,一时审问不出什么……我们来这里也想问问神君,有没有一些线索能提供?”
“线索倒是有……”凛玉沉吟着说道,“据陈微山自己说,他是庚辰的后人,还下了地狱道,融合了庚辰的一半神魂。子兰,庚辰的事你知道多少?他可曾与谁结成过夫妻?”
子兰一怔。
庚辰是他父亲、也就是上一位天君的嫡亲弟弟,是他小叔叔。
彼时远古时代,尊崇真龙,庚辰在九州内都是明亮耀眼的存在。这样一个地位尊崇、天资绝顶的年轻神君,却在私下里与魔族达成交易,支持他们豢养、炼制‘障物’,还替他们一再隐瞒。
所谓‘障物’,原身是一种罕见的魔物,加以邪术炼化,成功者能被加以操纵,是绝佳的武器。然而过刚易折,作为强大到近乎超脱六道的存在的同时,身体也时时承受着巨大的痛苦,生命亦极为短暂。
子兰知道,闻熹便是其中一个。
庚辰死时子兰出生没多久,只后来偶尔从父亲那里听闻一些往事,对他这位小叔叔知晓不多。他林林总总拼凑出的结论是庚辰罪有应得,这也是再真实不过的事实,但在子兰模糊的记忆中,却还有老天君偶尔叹息着谈起他这个小叔叔,也让他知晓了一些庚辰神君战无不胜、意气风发的故事。
当然,再怎么战无不胜,最后的结局都是被凛玉杀死,自高高在上的天道,堕入了地狱道。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不清不楚的传闻。据说庚辰湮灭前,天君曾寻过凛玉,以恩情相挟,求他网开一面。
但终究无一人例外。
而后,天君大恸,凛玉弃尊位,离天道,与闻熹远赴人界深山。
其间也有传言,说是老天君的突然陨落与凛玉有关,毕竟是真龙之身,既不是战死于沙场,也不是大限将至,何以就那般无声无息地消逝了?
这些传闻开始流传时,子兰刚继承天君之位不久,放在人界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浮桨那时还未出现,他孑然一身,举目无依,不多时又遇上魔族偷袭,神魔混战一触即发。
他无计可施,只得求至听澜山脚下。
凛玉再度出山,一剑破开万重阴霾。
……
实际上也只是短短几秒,子兰很快从突如其来的回忆中抽出身来,迟疑道:“父亲从未提起过他留有后代,但想来即使是真的有,也不会为人所知。您想知道什么,不如直接问我,我试试还能不能想起来。”
凛玉捏了捏眉心,一时还真没什么想问的。
大概真的是老了,这一点小伤至今还有些头痛,莫不是脑震荡了吧?
“我过去一趟吧。”闻熹适时地站起身来,“毕竟跟沉湖还是老相识。”
子兰:“……”他看了眼浮桨,浮桨也默默看着他。
子兰心道,这位刚跟前妻吵完架的大神满身怒气地去审罪魁祸首,他都不知道是该为沉湖跟陈微山的脑袋担心,还是为监狱新修缮的审讯室担心了。
.
闻熹拉开椅子,在陈微山对面闲适地坐下:“陈先生,我可是抛下老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