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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一夜未眠,此刻坐在龙椅上却也瞧不出什么异样, 暗卫退下后,赵循随手拟了一份圣旨, 张德海忙不迭的进入内室伺候,方在外间,他囫囵听了个大概,想着皇上该有所动作。
岂知皇上半句话也没说,好似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张德海闹不懂了,怎么还不将黄贵妃按律处置呢?
太极殿中依旧是不声不响的, 可只有黄婧妍自己知道, 这是风暴来临前的平静。钝刀子磨肉是什么感觉,她如今是切身体会了一把。
一旁的春樱从昨儿起便一直掉眼泪,她二十五了, 下个月便可以出宫嫁人,且她是贵妃身边的老人,就算是年纪大些,依旧可以随意挑些皇城里的小官员,做个六品官太太都绰绰有余,但昨日在外间听到的那些话,她知道,这下不止自己,就连贵妃娘娘,也都完了...
这提心吊胆的过着,使得不明所以的宫人们也开始察觉到不对劲。
整个后宫都陷入了一种怪异的氛围中,而后宫之中,渐渐有流言传出。
有宫人私下里传扬,说是柳州大灾之时,数十位医者冒死制药,最后活生生累死了几位身强体健的年轻医师,甚至参与制药的医者都病出了后遗症,而这些用自己血肉之躯付出性命的医者,却因为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宫妃的加入,而抢了他们原本的功劳,世人只知一个虚有其表的黄贵妃,却不知那一味防疫药石背后真正付出性命的小小医师们。
人们在歌颂黄贵妃时,何尝不是在歌颂一个小偷?何尝不是踩在那些功不可没的烈士的伤口上?
一时间,原本众人眼中,最有资格成为皇后的黄贵妃遭到质疑,更是在传出废后柴氏曾倾囊相助柳州灾情,将半数身家奉出,让受灾百姓第一时间喝上浓粥,住上房屋的消息时,黄贵妃的名声更是一落千丈。
自私伪善黄贵妃,鸠占鹊巢黄贵妃...
一时间在民间的说书茶楼竞相上演,对于皇家故事,历来都是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而这些宫里都无人禁止,民间就更加有恃无恐。
慢慢的,随着事件愈演愈烈,静元庵竟爆出了一件丑闻,一位薛姓人家的老人家在府衙击鼓鸣冤,状告当今黄贵妃娘娘十年前杀害静元庵一位代发修行的女居士一事。
府衙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将人轰了出去,毕竟黄贵妃可是天家的人,谁敢去捉拿贵妃娘娘?
就在众人认为这样也无法撼动黄贵妃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之时。
赵循终于将早前已经拟好的圣旨给到了张德海,张德海看过圣旨上的字时,因为早就猜到个大概,所以便没那般震惊。
一路上,张德海碰见了几位想打探消息的宫妃,薛嫔看着张德海拿着皇上的圣旨往广乐宫走去,对一旁的吴妃道:“我说的没错吧,广乐宫的这位占着救命恩情,怎么都不会倒呢。”
吴妃只笑笑,“毕竟是救命的恩情,民间再多反声,也架不住皇上的心思。”
薛嫔阴阳怪气地道:“走吧,咱们也该去恭喜一番这位新皇后了。”
黄婧妍安安静静的等候在广乐宫,就像个死囚等待着最后的判决一般,
张德海身后跟着几个得脸的品级太监,几人不可忽视的往院中一站,黄婧妍得了召,一夜未眠的女人脸色似纸般苍白,她缓缓行至殿前。衬得整座广乐宫阴气沉沉,全然没了往日的华贵做派。
还不知大难临头的外院宫人还想等着是什么好消息,兴许娘娘一高兴裳些赏银。
众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齐齐跪下,等着张公公宣旨。
薛嫔与吴妃止了步子,就停在广乐宫门处,打算等张公公宣读完之后再进去道个喜,
阉人拿捏着尖细的嗓子,在整个院中响起: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贵妃黄氏德行有亏,与其母杨氏身犯命案,为消民愤,褫夺黄氏贵妃封号,贬静元庵,其母杨氏,买凶杀人,行教唆之罪,数罪并罚,流放西疆,钦此。”
此圣旨一出,跪在地上的宫人无不倒吸了一口凉气,个个将头埋得更低。黄婧妍猛地抬起头看向了那封圣旨,虽然已经做了准备,但她还是震惊的摇头,她不敢相信皇上竟然这样薄情寡义,先前的流言已让她名声尽毁,唯一可以有所依仗的名望,也被他想给就给,想收回就收回。可她只是冒领了恩情而已,为什么连她的姨娘都不放过?
就在宫外站着的吴妃与薛嫔还没从圣旨里的意思里回过神来时,黄婧妍惊惧的对张德海喊道:“妾身要见皇上!妾身要见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