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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他,又猛地朝另一个方向游去,与藏在暗处的某个东西激烈地缠斗起来。
    见状,科瑞不由感到一阵恐惧,忍不住后退,但那未知的、有着白色眼睛的敌人发现他了,像追捕猎物,一瞬间狠狠地扑向他……
    “哦,老天!”
    科瑞蓦地惊醒,腹部隐隐的收缩令他意识到,现在是第二天的上午,他有些饿了。起身后,他发现外面依然下着雨,昨晚被捆起来的孩童乖乖躺在地上,睁着一双莹白的瞳孔,紧盯着他的脚步。科瑞这才耐着性子打量对方的长相:比起普通的孩子,这怪物明显瘦弱许多,几乎能看到肋骨凸起,那条鳗鱼似的尾巴也黯淡无光,鳞片上还沾着许多污泥、青苔。如果靠近,就会更容易看清对方身上的伤痕,科瑞分辨出一些是被更凶狠的生物撕咬过的,一些则是细菌感染的糜烂。
    奇怪的是,明明遭受过袭击,此时的科瑞却感觉不到恶意,反而生出一股想将对方打理干净的冲动。孩童似乎察觉到他的态度,克制着嘴巴张开的幅度,不让尖牙暴露在外:“……吃……吃吃。”
    科瑞惊讶极了:“你会说话!”
    孩童咳嗽了几声,吐出来一点像蜗牛的壳的残屑,再次像他发出要吃东西的请求。科瑞咽了口唾沫,对这个小家伙的好奇心越发重了,随手拿起昨天没吃完的面包,用凉水泡软后试探地放在地上。对方不能动弹,却还张着嘴,像鳗鱼一样扭动,很艰难也不能碰到,只好发出不满的咕哝声。
    “别,别咬我。”科瑞深吸了一口气,尝试喂食,出乎意料地,对方乖顺地从他指头咬走面包,动作非常谨慎。科瑞意识到,这个小怪物不仅会说人类的话,而且拥有很高的智慧,除了奇异的外表,各方面都和人类孩子相差不大。
    期间,科瑞下楼一趟,花钱让老板娘做了午饭,可能因为下雨,店里的客人大多有些暴躁,老板娘的态度也温和下来,怕招惹到谁。他回到房里狼吞虎咽,将碟子里的豆子、肉和面条吃了大半,剩下的都留给孩童。等填饱了肚子,对方舔舔嘴唇,忽然开口道:“对不起……我闻到你……很香……所以咬了……”
    科瑞愣了一下,没想到对方会为昨晚的事情道歉,这让他感觉自己在和一个同类对话:“哦,好吧,你确实咬得很深。但我已经痊愈了,这真不正常。”
    “你不一样……”孩童摇摇头,却没办法说清楚更多,“我……霍克……这样喊我……”口腔结构注定了他不能流畅说出人类的语言,因此科瑞不能判断这个名字是不是霍克,但发音非常相近了。
    身为记者,科瑞见过不少事件的资料,比如一些孩子被父母抛弃,遍体鳞伤死在冬天的巷子里,眼前这个小家伙虽然不是人类,但凄惨的模样挑起了科瑞的同情心。况且他本身就有些优柔寡断,性格也偏软,更不能下狠心:“你要回到沼泽、河流里吗?我可以想办法把你送走。”
    孩童摆了摆尾巴,在地板留下一条湿腻的水痕:“不……我不在那……逃跑……海里……他们袭击了我。”
    科瑞明白过来,原来对方一直住在海洋里,不知为何被袭击了,也许通过暗流逃到那片河湖密布的区域,难怪身上会有如此多伤口。他顿时为难起来,尽管存在着非人生物的事实没能冲击到他的世界观,使他神智混乱,但要怎么对待霍克呢?犹豫许久,科瑞的目光再次落在对方可怜的外表上,下定决心:“你保证不伤害我,我,我可以先照顾你,直到你能够回到海里。”
    “我……我可以……”霍克急忙应道,身体也随话语发生变化,骨骼收缩,人的上半身也变成了类似鳗鱼的样子,整个身形缩小到平常商店里售卖的玩偶大小。
    科瑞怔了怔,随即回过神来,既然之前霍克没有靠这种技巧挣脱,趁机伤害他,那么应该值得信任。浴室里很乱,但浴缸还是完好的,科瑞将霍克抱进来,缓缓灌入温水,然后才开始打扫屋内的东西。
    雨水在临近傍晚的时候稍有减少,科瑞清理干净了房间,又顶着老板娘嫌弃的眼神,要来新的被褥和常用药膏。霍克表示自己可以暂时脱水,因此被捞起来擦干也不反抗,腮一动一动地,任由科瑞替他上药。说实话,这样照顾一条“鳗鱼”实在太令人头皮发麻,但科瑞心里很激动,就像童年时第一次在天上认出北极星,那是一种对未知的天然的求知欲,以及打破麻木生活的新奇。
    我可真是个怪胎,科瑞心想。
    过去在报社里,他最年轻,也没有什么人脉,老员工时总用轻蔑的语气讨论他,特别在他写不出更博人眼球的新闻时,那种被嘲笑、孤立的感觉会更强烈。科瑞偶尔会悲哀地想,一切是否源于他自身的问题,毕竟他生性沉默,学不会讨好别人,也不怎么关注人们日常热议的话题,很难加入这样圈子式的交往。尽管如此,他还是无法改变,日复一日,就这么孤单且枯燥地活着。
    或许为了逃避,或许厌恶自己的无能,科瑞经常自告奋勇去外勤,报社的人也乐得让他去到处跑,反正不会对报刊经营造成什么影响,而且脏活累活总要有人去做。这次的“暗影”的调查任务之所以落在科瑞头上,也是因为他上周没能写出话题性足够爆炸的报道,被上司骂了一顿,便接下外出的工作当惩罚。
    想到这,科瑞擦掉手上残留的药膏,掏出手机给上司发消息,告知自己的行踪。信号不稳,那边过了一会才回应,大意是随他去了,但这一周的薪水会相应打折扣。科瑞不太在乎,毕竟他花费得少,即使薪水低,这几年攒下来的钱也能支持很长时间生活。
    霍克似乎睡着了,线条型的身躯被药膏涂得微微发亮,之前的脏污都已经洗去,看起来倒是有几分讨喜。科瑞忽然想到了什么,在手机上查找一番,发现与对方最为接近的是七鳃鳗,一种有着密集尖牙、吸血或食肉的生物,不过仔细对照的话,还是能找出不少区别。
    关掉手机,他感到了一阵无来由的眩晕,恍若梦中,所有东西都来得太不真实。科瑞推开窗户,空气里湿润滑腻的味道越来越重了,他知道这是雨天的后果,使得整个西登斯闻起来像一丛腐败的绿藻。他看到了街道、对面的楼房、灯光与店铺门前的小招牌,似乎这里的雨水已经具备海水一样强而有力的腐蚀性,将这些建筑的轮廓都模糊了。
    直到第四天,冗长的降雨才终于被阴天替代,日光很淡,但好歹驱散了那股充斥着霉味的潮湿。科瑞必须离开旅馆了——他努力挤压行李,倒腾出一个格纹的厚皮袋子,里面垫上一层层稍稍浸了水的厚毛巾,接着才将保持着鳗鱼形态的霍克妥当放进去——路上如果有需要,他就小心一点,拉开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