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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是现实的那个,而是经由他记忆构造的建筑,没有旁人,花园中的喷泉隔几分钟就会像花一样绽开,水流在阳光里折射出微弱的虹。靠近树的位置悬着秋千,玖坐在上面慢慢摇晃,变成鸟的兰鹊停在枝头,尾羽垂下来,爱怜的目光也一直跟随。
既然是永无止境的梦,那就尽管营造得美好,无论是遗憾还是悲伤,全都扭转过来。
玖先前被折腾了很久,腰骨酸软,但风仿佛有意识地托住他,不让他摔倒,于是他微微闭着眼在秋千打盹,过了一会,终于勉强清醒了。他对着面前的繁花,轻声叫道:“兰鹊。”
对方轻快地飞下来,身形缩小,停在他的膝上。
天空很亮,本来氤氲的雾气已经消散,从树荫下望过去,所有东西都沐浴在光亮中,在很遥远的地方,群山连绵,流云时不时掠过,兰鹊在这个缝隙里为他制造了完整又美妙的世界。
“只要你喜欢。”当时兰鹊这么承诺,“我就可以给你,所有。”
然而,过去的玖是个无趣的人,现在得到了机会,反而有些束手无策,因此他不肯提出要求,哪怕自己已经能肆无忌惮地依赖对方。兰鹊倒是理解他这种反应,笑了笑,决定从两人曾经的生活环境入手,一点点激发玖的本性。
玖也明白他的心意,不多说,默默地理顺那些蓝紫色的羽毛,如同他们在山洞里所做的那样。
突然,平静被打破,兰鹊身侧的空气晕开涟漪,他立即抬起头,注视着那片虚无。不久,他收回视线,对有些疑惑的玖说:“是主星系那边的消息……你想要去看看吗?”
“什么消息——”玖脱口而出,却猛地了悟对方话中委婉之意,狠狠地点了点头,“我要。”
于是兰鹊恢复人身,拉住他的手走过被雾气重新笼罩的小径,花园、阁楼还有秋千都被抛在身后,他们一步步地前进,越来越深,那些声音也随之慢慢淡去。光芒却在通道的另一头亮起,玖坚定地握住对方,漫步在这逐渐明亮的道路,终于到了尽头。
世界豁然开朗。
他们站在一片空白中,有很多奇形怪状的人在周围交谈、说笑,偶尔有光柱落下,被选中的人便会消失,去往预定的地点。玖曾经用过这类技术进行模拟作战,但很少用于娱乐,因此格外好奇,忍不住往兰鹊的方向靠得更近。他们脸上不知何时多了面具,拥挤的人群里,这样的打扮并不起眼,甚至称得上朴素。
目的地是新闻大厅,不少人聚集在这里,为星球之间的消息或高兴或愤慨,尽是交错的喧嚣。比起在通讯器上接受简单的文字、图片或视频,他们更乐于对那些真实感十足的模型开口,发表自己的看法。
玖觉得有些吵闹,下意识皱起眉头,兰鹊立马从怀里掏出一个小东西,贴在他耳后,过滤掉那些乱七八糟的话语。
这会最引人注目的,便是某个大家族败落的新闻,顺藤摸瓜,背后许多黑色交易和战场上的丑闻也被揭发。部分主使者已经被押上了法庭,在众人的辱骂声中不甘地坦白罪行,比如玖的父亲,那个曾因为血统抛弃他又欺骗他的男人,面容憔悴,为自己未卜的命运声音颤抖:“是……我有罪……”
“他肯定很愤怒。”玖不禁笑道,“我没有如他们预想那样出现,继续为他们做事,这完全打乱了计划。”
兰鹊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发觉不存在悲伤或很深刻的厌恶,只是单纯讨论一个不相干的罪犯,便放下心来:“对,你不在乎……现在你是我的人。”他故意用开玩笑的口吻说,但谁都知道,这是真心话。
玖揉揉耳朵:“行了,别整天——”
他害羞。
离开大厅,趁别处人不多,他们漫无目的地闲逛,在虚假的数据世界里,人们依然热衷于享受,街道两侧坐落着许多餐厅、娱乐场所和住宿的地方,简直像现实的升级版本。街角有一家很小的店面,门口有几可乱真的樱桃树,但真正的树种已经灭绝很久了。卷门被拉到最高,招牌被风吹得微微摇晃,隐约能看见花体的文字,事实上,它比玖想象中更漂亮,连座椅都是极度柔软的皮质。
顾客们很少说话,基本上沉浸在美味之中,这不能给他们饱腹感,却会让意识愉悦,所以很受欢迎。透明的隔板背后,机械模样的人体在料理着食物,香味飘忽,兰鹊把靠里的位置让给玖,自己则坐在外面,借着环境隐蔽,手懒洋洋地搭在对方大腿上抚摸,甚至过分地试探内侧的肌肉。
真正的情侣会这样吗?玖暗暗想道,没有拒绝,只是坐得更僵硬了,两腿合拢,过了一阵才容许对方伸进来揉搓他微微鼓起的性器。经过之前的肉体交欢,兰鹊已经懂得了技巧,指腹时轻时重摩擦龟头的部位,感觉有些湿润,也毫不掩饰笑了出来:“不要着急,我们有很多时间。”
与现实不同,这里的禁止机制更完善,数据会时刻检测异常,不允许在某些场所、某些人群进行的出格行为。但兰鹊本身就是漏洞,耳根泛红,一边修改关联到他们的数据,一边悄悄挑逗恋人。哪怕侍应生端来菜肴,他也没有停下,反而露出礼貌的笑容:“谢谢,麻烦再要两杯马提蓝酒。”玖在一旁羞耻极了,忍不住踢他一脚。
菜肴上齐了,兰鹊才把手抽回来,表面很冷静,耳朵却整个红了。玖看着好笑,没有戳穿,尴尬地夹紧腿,掩饰自己兴奋的下半身。
带着微醺的醉意,晚餐过后,外面的景色变得符合黑夜,固定频率闪烁的星光散落在各处,有人在不远处跳舞,引得围观和阵阵掌声。现实里,他们或许躺着、坐着,脸上带着微笑,只放任意识如此快活。玖知道自己已经与众不同,幸好不必隐藏,这完全得益于兰鹊的能力。如果他们没有死去,也不可能相爱,世事真的非常奇妙。
“我想试试这个。”兰鹊忽然提议。
玖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原来是情人酒店,外面是很沉闷的黑色,里面却充斥着情色欲望。他登时喉头发紧,小声应道:“好。”接着便听见身旁人愉快地舒了口气。
他们用假名登记,房内弥漫着玫瑰的香气,兰鹊的胸膛直接贴上玖的脊背,慢慢亲吻脖颈,令后者像一勺沸腾的糖,又黏又软,舒服地叹息起来。但兰鹊尝过丰盛的大餐了,不着急,抱起他缓慢地动腰,性器小幅度地捣弄,每一下就精准落在敏感点上。玖清晰感到刚才被塞进去的助兴的小玩意在震颤,既给予他快感,又令不断挺胯的人越发卖力,不由得更主动地迎合。
他们就像无数普通的情侣一样——一股甘甜的酥麻从交合处蔓延开来,玖小腿痉挛,仿佛骨头和肌肉都融化了,就像腌渍在糖水里的橘肉、泡在酒液里的樱桃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