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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份遮蔽。若是稍作停留,柔和的光线洒下,斑点闪烁在墙壁和连廊之间,有风的时候就会听见草木低语。
    它们也在欢快中歌唱,唱整片土地的丰饶,唱繁花簇锦,唱掌管梦境间隙的国王赤足走过,和他发色相同的果实串成链子,在脚踝微微颤动。
    突然,猫头鹰叫嚷起来,植物们登时寂静下来,过了一阵,才又窃窃私语。但那只冒失的、有着灰粽羽毛的奴仆已经惊扰了主人,对方支起身,让它停在象牙色的手臂:“……怎么了,又有小家伙闯入这里?”
    “哦哦,恶心的兔子,它们总是撕咬着,追赶迷路的孩子!”猫头鹰抖动翅膀,“他的踪影消失在树林和草地的边缘,我不愿意靠近,天哪,那边是兔子窝!”
    主人甩甩手腕,使它轻飘飘落在一旁的木架子,语调依然慵懒:“别急,我会让植物找到他的,但我现在太困了……我需要小睡一会。”他打了个哈欠,让梦境和蝼蚁们的现实不混淆是一件苦力活,他总要休息,将自己置身于轻松的睡眠中。
    “好吧,好吧,亲爱的。”猫头鹰识趣点点头,用嘴巴梳理毛发,然后再次张开翅膀,“我去吩咐那些只会唱歌和聊天的家伙,叫它们快些寻找,把闯入的孩子带来——他可真是倒霉!”
    此时,在林子和野草的交界,芬尼斯奔跑着,将丑陋的兔群远远甩开。他是如此惊奇,梦中的自己竟然是健康的,脚步轻快,不会随便走走就气喘吁吁,现实里从小得病的人可不能逃跑!而且周围的事物都在吸引他的眼睛,天空始终散发温和的光,巨大的红色植物渐渐出现在路旁,他想,别的孩子有过类似的经历吗?也见识过这样的景色吗?
    十岁的芬尼斯只记得自己在午睡,天热得可怕,哪怕在病房里,他仍热到迷糊,呼吸氧气的速度也变快了。但医生和护士在忙碌,没有人待在他身边,连一贯疼爱他的母亲都不见踪影,或许和她新认识的男人有关?父亲早早离开了他们,可能是厌恶他这个脆弱如玻璃的病孩子,又或者迷恋上某个会为他留下健康后代的女人……因此他并不埋怨母亲,她是个可怜人,应该被宠爱着,即便代价是抛弃他。
    就在这时,他的眼角余光里闪过一只兔子,毛发蓬松,嘴巴如钳子张合着,令人惧怕。它凶猛地对他扑了过来,芬尼斯忘了自己是个不能轻易行动的病人,下意识抓起身旁的东西去砸,落空了,反而打破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动静很大。四周骤然旋转起来,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掉进了漩涡中心。
    太深了,芬尼斯感到自己一直在下沉,却什么也看不见,他大概知道自己在做梦,这样的高度,也许只有百科全书里提到的大海沟才能媲美。当他开始计数,背后突然接触到一片柔软,鼻腔也充盈着草的气味——芬尼斯站起身来,哦,他居然不费力就稳住了双脚——他看见脚下满是近似发霉的颜色的草叶,边缘粗糙,仿佛一碰就会割破手指。
    芬尼斯试探地走了几步,沉浸在自由活动的快乐中,没留意刚才的兔子又冒出来,张大嘴朝他小腿撞来。他躲闪不及,小腿立马疼痛起来,连忙将对方狠狠甩开。兔子灵活地打了个滚,重新爬起,露出密密麻麻的牙齿。随即,周围传来窸窣声响,芬尼斯倒吸了一口凉气,意识到自己进了兔群的领地,出于直觉,他转身向空旷的一边逃跑了。
    喘息——喘息——胸口一起一伏地喘息!
    芬尼斯几乎热泪盈眶,多久了,他终于能够踏实行动,而不是困在小小的病床上。自从某天他毫无征兆地摔倒,双腿开始萎缩,像浸了水的面条日益柔软,大大小小的并发症也随之而来,他就再也不能踢球、跑步。
    兔群还在紧追不舍,芬尼斯慌忙穿过草地,进入几乎遮蔽了天空的繁茂的树林。那些红色植物更频繁出现在视线里,直到所有都是红色,但并不是血的浓郁,而是另一种温柔的色彩。他的耳边萦绕着时轻时重的交谈声,不远处不知名鸟儿的鸣叫也变得清晰,在这个瞬间,他被藤蔓绊倒了。
    私语声瞬间变大了:
    “哦哦哦是谁!”
    “太不小心了呀,会让他摔伤的……”
    “恶毒的兔子,下次再跑过来,我要将它们变成化肥!”
    “国王要见他吗?多么幸运的孩子呀!”
    “嘘——”
    芬尼斯惊恐未定,往身后瞥了一眼,发现背后的兔子全都消失不见。
    “嘿,可怜的小家伙。”另一道声音传来,他刚转过脸,就看见表情颇为人性化的猫头鹰慢悠悠收回翅膀,停在他面前。对方姿态优雅,语调也如同人类一般,直白地赞叹:“你长得可真不错。”
    芬尼斯暗暗惊讶,面上却依然警惕,随时准备逃跑:“你,你是谁?为什么会说话?”
    猫头鹰不禁捧腹大笑,抖落几根羽毛:“我是国王的仆从,小子,这里是梦境的缝隙,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我猜你被兔子盯上了,它们想要吃掉你,如果你没有逃跑,等回到现实,就会永远醒不来……”
    “那么你能带我回去吗,猫头鹰先生?”芬尼斯礼貌地询问。尽管他很享受健康的身体,但现实中沉睡太久的话会让大家担心。
    对方似乎有些尴尬,抬起翅膀尖拍拍他的手臂:“这可不行,我得先带你找我的主人。”
    于是芬尼斯绕过热情的植物,顺着小路向前,穿过白色柱子的走廊,许多繁复的花朵和草叶正簇拥着国王居住的地方。他停下脚步,几乎忘记了该如何呼吸——这是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相当美丽,气质也非常温和——当对方转过头,刚睡醒的一点困乏令眼尾微微湿润,一双近乎透明的瞳孔注视着他,芬尼斯立即脸红了:“您,您好。”
    “孩子,你非常敏锐、特殊……”男人走过来,看上去身高大约三米,挥了挥手,旁边的藤蔓绕过来,替芬尼斯包扎好腿上的伤口,“很少闯入者可以来到这里,兔子会将你视为难得的美味,追赶你,直到你筋疲力尽被它们吞吃。走吧,让我送你回去。”
    芬尼斯被抱了起来,站着的时候他只到对方大腿,这下更像一个瘦小的玩偶。男人带着他离开露台,穿行在垂落的花藤之中,没多久,他们来到一扇若隐若现的门前。芬尼斯听到对方低声道:“希望下一次不会再见到你,小家伙,你不属于这里。”
    “等等……”芬尼斯下意识抓紧,不肯松开托住他的手,嗫嚅着,“您,您叫什么呢?”
    男人笑了笑:“红,这里的一切生灵都称呼我为‘红国王’。”话音刚落,他便将芬尼斯抛进了门里。
    “唔——”
    芬尼斯惊醒过来。
    病床边的机器还在尽职尽责工作,一个护士背对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