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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瞠目结舌,不想三皇子竟能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
联想到陛下仓促封王,将三皇子送往江南的奇怪举动,她蓦地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她回首,望着屹立于桥面之上,神情不可一世的三皇子,发白的双唇微启:“秋狩时刺杀太子殿下的是你的人?”
“是!”景彦没有丝毫犹豫地承认,“赏花宴的事,也是我派人做的。”
这两回谋害太子的事,引得朝堂间议论纷纷,人人自危。温亭晚猜想过很多凶手,四皇子和六皇子都曾是她怀疑的对象,唯独三皇子,她连一丝怀疑都没有过。
她和许多人想得一样,觉得病弱的三皇子,对皇位根本没有一争之力,又怎么可能是他呢。
“为什么?”温亭晚不明白,“宁王殿下也想要得到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吗?”
景彦漆黑的双眸锁住温亭晚,透出一丝贪婪:“我当然想要!从前,我对皇位并没有什么执念。可自从你嫁给了太子,我便明白,或许只有杀掉他,我才能得到你,得到本就该属于我的一切。”
温亭晚被景彦的疯狂彻底震慑,眼前的人根本不是她认识的三皇子,或者说三皇子其实本来就是这样偏执可怕的人,只是她没看穿罢了。
他说的事她压根想不起来,她也不明白三皇子对她的这份异常到可怕的执念,可她听得懂,三皇子是为了她才会对太子下手。他所谓的喜欢像是一把锋利的剑悬在她的头顶,随时会要了她的命。
她就像浸在三九天的湖水里一样,周身冰冷刺骨。
温亭晚头也不回地跑下桥去,只听三皇子的声儿散在空中。
她听见他说,晚儿,你总有一天会明白,我才是真正对你好的人。
习语见从桥上下来的温亭晚面色苍白如纸,还在微微颤抖,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主子,你怎么了?”
“没什么,湖上风大,我只是有些冷,我们回去吧。”
入了马车,习语忙寻了件衣服给她披上。过了好些时候,温亭晚才慢慢停止颤抖,脸上有了一丝血色。
虽心有余悸,但冷静下来后,她还是试图慢慢去回想三皇子说的话。
他说她曾在望尘桥上救过他,还是四年前,那的确是她喜欢在那附近玩的时候。
可她无论怎么回忆,脑海中都只有一片模模糊糊的影子,隔雾隔纱,看不真切。
她放弃了。
许是因为年岁太久,更是因为不在乎,不重要吧,所以才会那么容易忘却,且忘得那么干净,就像太子对她一样。
望尘桥上,朝阳洒落,雾气渐消。
景彦站在桥头,望着温亭晚的马车渐行渐远,直到不见踪影,才垂眸看向手中的丝帕。
那一年,他的母妃去世,他也是像现在这样站在这里,想到自己时日无多,便觉没了生趣,甚至有了从桥上一跃而下,自此一了百了的心。
他身形单薄,叫湖面上的风一吹,飘飘摇摇,几欲站立不住。
虽然他知道,他死不了,皇帝派来保护他的守卫就在不远的地方,就算他跳进湖里,也很快能被救上来。
可那波光粼粼的湖面就像是勾人心魄的妖怪,在冲他勾手,在他不自觉将脚踩上桥栏的一刻,忽得有一只白净细腻的手拉住了他的衣角。
手的主人是个十二三岁的姑娘,虽只到他胸口那么高,却是容貌俏丽,双眸璀璨如星,她昂着头笑着对他道:“大哥哥,这木桥不结实,你别爬了。”
她不由分说,使出吃奶的力,将他从上面拽了下来。
因动作太大,她挎在手臂上的篮子轻轻晃动,花瓣花朵纷纷而落。
“哎呀。”
她忙俯身去捡,景彦愣了愣,也弯腰帮她去捡。
小姑娘在地上拈起一朵洁白的花,“这是我最喜欢的柰花,别看它小,香气却馥郁雅致,清新怡人,最适合做香囊了。”
说罢,她从怀中掏出一块绣帕递给他:“大哥哥,你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见小姑娘将视线落在自己的脸上,他伸手一摸,才发现满脸水泽。许是小姑娘的眸光过于真挚耀眼,他竟忍不住道出自己的伤痛。
“我的母亲前几日去世了......”
小姑娘闻言愣了愣,似乎没想到这个答案,她眉毛扭在一块儿,仿佛在思考如何安慰他。
“我外祖父去世的时候,我母亲也非常伤心,可我听到父亲安慰她说,人终有一死,逝去的人临走的时若生者太难过不舍,是会成为沉重的枷锁,牵绊着死者不能好好走黄泉路的。所以大哥哥别太难过,阎王爷定是看你娘生前太苦,才会早早将她召了去,不再受尘世蹉跎。”
“大哥哥也一定要好好活着,你若有事,你娘会难过自责的。”她顺带着将一篮子的娇艳欲滴的花儿给了他,“这花儿是我采来做香囊的,送给大哥哥了。你看,花儿多好看,世间还是有很多美好的事的。”
远处,有婢女着急地一声声唤着姑娘。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