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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你怎么越发像颗卤蛋了,精瘦精瘦的。不过说实话,你这头是挺圆的,要知道,可不是所有人光头都漂亮。”
他听得她银铃般的笑声,对她的话不气也不恼。
这么多年,她的心性从没变过。
他转头望向白盏辛,对方干净的眼神如寒潭秋水,语调缓而悠:“我们就住在不远处,来喝杯茶吧。”
他笑着应了,跟在二人身后,听得白盏辛不满问:“那你觉得我光头如何?”
佟陆陆愣了愣:“你好看你好看,你什么发型都好看行了吧。”
不免嗤笑一声,他展出这苦行么多年,最温暖的笑容,露出两颗小虎牙。
就同当初在象姑馆时,他见佟陆陆与白盏辛时的神情一样。
不远处的炊烟飘过来,就连空气里,都有了夜雾流岚的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篇咱们周四更哈,然后周四周五周六一次性更完
61、万谋皆空,全盘落索
从古至今,舟山乃人杰地灵之地。前东秦史上无数彪炳日月的名将,均出生于此。随着时间的推移,此地更是盘踞了孟家与燕家两大氏族。
人的野心,从来不会静止不前。
随着燕肇祯的出生,燕家、孟家几乎将大部分希望投射在小小的生命上,望子成龙。
故燕肇祯从小便被奶娘领着去拜访各位名夫子,从早到晚学习一本本被灌输的权谋、钓言之术,学习用兵之道。
将文章背的滚瓜烂熟,能举一反三的天纵奇才,却恰恰没学会怎么做人。
那时候,年幼的燕肇祯只得在偶尔间隙的时刻,透过书房的小轩窗,望见立在院内观望的母亲。
她是个可悲的女人,因为父亲不喜她,他心有别人。
那时的燕肇祯总苦思冥想,这世上女人们均母凭子贵,是不是自己出息点,父亲就能多看母亲几眼?
精于算计如他,便参与女人之间的宅斗练手,一举将母亲的地位托至燕家无人敢反驳的顶端。
但他尚未向父亲炫耀自己的才能、天分,父亲便获罪被弑。
母亲伤心过度,也随他去了。
那个从没正眼瞧过你,总是高高在上倨傲不屑的男人,真的值得你用命紧随吗。
他垂下头,泯没了人性般,冷静凝视服毒自尽、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母亲,方悟到,专情者,一朝为情所苦,一生形同陌路。
心有情者,竹篮打水一无所获。
情,乃人生之大碍。
父王失败,也是因为一个情字。若他不妄动欲望,不欺辱贤元皇后,今日定登大宝,哪轮得到明王那个小人。
十岁的少年端了个小板凳,静静坐下,拿出纸笔,细细研墨,将母亲的死状画下,铭记在心,以为前车之鉴。
他将画像挂在舟山燕府的床头,日日冥想,生出一大计。
得人心者得天下,故他偏偏要辅佐一个名正言顺却不得人心的皇族举旗上位,待民怨四起之时,他再立于道德的制高点去解救天下人,成为绝无仅有的救世主。
放眼整个中原,这样的人选,只有一个,白盏辛。
白盏辛幼时便在舟山青渊寺苦修,燕肇祯只与他有过几面之缘。
但他看人极准,那惨白着脸的少年,绝不是什么好角色。
他阴戾、晦暗,空洞的双眸没有一丝光亮,好似人生没有目标,形同傀儡。
他不苟言笑,即便处事圆滑、八面玲珑如燕肇祯,也不得与他多聊几句。
但这样的人,不正是他需要的棋子么?
想通了,已是十日后,母亲的尸首,早就臭在屋子里。
他淡然起身,方命人收拾去,着手主持丧礼。
披麻戴孝的那三年,燕肇祯潜行研究、部署。
他先是联系京城的韩家眼线,了解局势,于各地布下棋子,待到事成,一荣俱荣。届时,整个朝堂,均是他燕肇祯的人,整个中原将是他燕肇祯的囊中之物。
情情爱爱,均是谋权路上的绊脚石。
他舍弃它,及冠也未曾娶妻。若定要娶妻,须得娶个有用的棋子。
身边的每一个空缺,都弥足珍贵,于将来均能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
白盏辛果然未辜负他的期望顺利登基御极,一切都尽在掌握。
但他自认的算无遗策,却出了纰漏:佟杉姗和佟陆陆。
佟杉姗的出现,不啻一道莹莹月光轻盈洒在他的心田。那些年,凡是与她有关的,均雪泥鸿爪般的美好。
于京城,只因那战火纷飞中的一瞥,窈窕淑女,佳人娇面,统统刻入他的灵魂。
一路上,他克制不住地看她,她的一颦一笑,均如羽毛,轻轻拨动他的心弦。
一见钟情,他陷于她皮囊的貌美、优雅的气质。
燕肇祯把它当做人生路上的劫,自认须得度过、克服,方能成大事。
问鼎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