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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餐案,对上燕肇祯的眸子。
燕王,天下、百姓、衮衮诸公,都要靠你了。
刺啦!
一簇腥甜的热血飞染上佟萧的面,他艰难地睁开眼,双手发颤地抹开那片粘腻。
越抹,越多。
他抬起头,便见范启倒在他的案上,双眼惨厉地突出,就这样望着他。
刺啦!
白盏辛不解恨,复刺入一剑,又一簇鲜血染了佟萧的衣襟,甚至溅入他的口中。
够了……够了!
此等魔一般的帝王,天不收,人来收。
此事件,被后世史书称为“八六宫宴”,也是自此宫宴往后,白盏辛宣布再不上朝,一应奏折送入正崇殿,要事直接入殿禀报。
可谁敢同他一对一站在正崇殿上禀报?
但凡所言有一点不顺他的心意,便小命不保。
自此,白盏辛耳边清净不少,几乎无人敢来寻他的不快。
就连奏折上,也均是溢美之词,写着大江大河、四海三川地界内,百姓生活何等安康,国家何等繁荣,四境何等平和。
但他能不知道,这些都是那些大臣用来糊弄他的么?
无妨,他已然接近自暴自弃的状态。
正崇殿内,开始整日歌舞升平。
他玩耍、嬉戏,耽于酒色。
昭云无奈,便隐入万华殿,若无召请,不再出现。
后东秦盛瑞八年春,一日,燕肇祯忽求见圣上。
正崇殿内彼时一片狼藉,白盏辛静静躺在龙椅上,衣衫不整,他挥挥手,召请燕肇祯。
燕肇祯命人端来一精致盒子呈上,他笑道:“这几载,南疆越发富裕,今年上供一罕见玩物,还请陛下亲自过目。”
不屑地撑住面颊,白盏辛召手,命小福生端上盒子。
小福生唯唯诺诺打开,由内呈献出一精致棋盘。
“民间玩物,有何稀奇?”帝王脸色颇冷。
“此乃南疆一株千年双栖木制成,有异香,能安神,骰子更是十分罕见的七色琉璃石,有延年益寿之功效。”
帝王如刀的眼神穿透他,燕肇祯面不改色,一腔真诚澹然无比,好似确有其事。
“妥,赏。”
这是一盘散发奇香的升官图。然升官图此等粗粝游戏,白盏辛不喜,但他对那琉璃骰子甚感兴趣。
他时常攥着骰子于升官图上掷来掷去,时间一长,便想找个人一同玩玩。
他命小福生寻来昭云,与其下了许多盘升官图。
起初,他尚且容易腻,随着使用次数的增多,却越发不可收拾,每日均要与昭云来一盘。
昭云发觉此图有异,劝白盏辛勿要再碰,被其反驳,再不召见。
东秦盛瑞八年四月,南疆反了,却无一人敢上报白盏辛,只说是南疆的某一官员犯了事跑了,众人正在追击。
后来,反旗如火,早有预谋似的,一传十十传百,最终接到燕肇祯手中,再由燕肇祯,亲自交托给邹曲临,任其要职。
当年,邹曲临应被迫流放,然佟杉姗哭着要与其一同前行,燕肇祯不忍,便打点了一应人等将其留下,藏匿在燕王府中,共谋大计。
如今他参与谋反,披甲峥嵘,率军突破天德门。
后东秦盛瑞八年六月一日,直到京城沦陷,战火延绵至皇城之下,小福生方得知消息,连滚带爬跑来禀报。
然白盏辛虽神志清晰,却四肢瘫软无力。
此时,他才发现,那盘升官图有问题。
升官图上涂有慢.性.毒.药,由指尖逐渐麻痹人的神经,配合每日正崇殿里点的早有问题的沉香,一日日侵入心脉。
等你发觉时,已然没了知觉。
于平常人等,此等毒药发作极慢,然白盏辛只能用一只手,方中毒极快。
“燕肇祯!”他愤怒甩下桌上的贡品,听得门外连声震天的呼喊,火光冲天。
“是谁冲锋在前?!”他怒问小福生。
“是,是邹曲临!”小福生哭得稀里哗啦,“是佟家兄弟,为其开的门!”
佟家、邹家、燕家。
好一个密谋,好一个算无遗策。
他狞笑几声,方澹然坐下,听得头顶似有鹰在盘旋唳叫。
“等,等他们过来。”
当密密麻麻的士兵脚步声传来,将正崇殿团团包围,密不透风。
当一应人等踹开正崇殿的门,却纷纷不敢向前,只等着邹曲临突入。
当邹曲临踏入正崇殿,望见手敲着龙椅,嘴角挂着不明意味笑容的帝王。
这后东秦的历史,已然翻篇。
一本虚无缥缈的《东秦》,也写到尾声。
白盏辛悠然自得,十分满意。他似座上看客,等他们上演一出弑君戏,而他正坐在最完美的观戏席位。
“白盏辛,是你不仁。”邹曲临捏紧手中的长矟,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