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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63

      人类的悲欢可以共通吗?
    也许可以,也许不可以。
    但无可否认,无论可否,总有人在尝试。
    尝试分享快乐,也尝试分担痛苦。
    就譬如,在此刻。
    当俯身的影子洒落,而一个人的唇印上了一个人眼尾,辗转在泪。
    他是想尝一尝的。
    想尝一尝她的泪,
    也想尝一尝——
    她的悲。
    70.  合欢   请一百次。
    北京的时钟初初跨越过午夜的边界, 夜渐深沉。
    而在旧金山湾以南,帕罗奥多市,朝阳才是初升。
    “…please accept my resignation as benefits…”
    Resignation.
    那封信是全手写而就, 花体连写, 干净、流畅又漂亮,形同字体艺术——只是,在此刻, Stanford的计算机科学院系主任却全然没了欣赏的意思。
    因为那个单词。
    Resignation.
    辞呈。
    更因为递交辞呈的对象——
    将老花镜摘下, 白发苍苍的院系主任抬起眼, 望向眼前玉立风轻的男人:从十六岁入读开始,他就是他们院系,乃至于整个Stanford的重点培养对象。
    而他也确实不负众望。
    从最年轻的ph.D, 到讲师、助教、教授。
    Stanford如今最年轻最闪耀的科研之星。
    Yan。
    辞职?
    院系主任既不理解,也不愿意轻易答应:流失了他一个, 他们还要再花多大的时间、精力、金钱和心血去等待和培养第二个?
    这样想着,院系主任的第一反应便是劝阻:“Yan, 你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吗?是生活上的,或者工作上的,或者人际社交——”因为激动,院系主任的话有些语无伦次至于卡顿:“不管是哪一种,我们都可以谈谈,Yan。”
    “Boaler先生,”晏词唇微展:“我没有遇到任何困难。”
    “遇到困难的, 是我的家人。”
    薄镜片后, 他的眸沉静收敛。
    看起来,那个从前无法保护妻子的男人,如今也仍然不能保护好他的女儿。
    既然如此——
    那就换他来。
    同一时刻, 同仁医院单间的病房里安静成片。
    夜色已深,入室唯有华灯斑驳的影,间或游移,却无声无息。
    在这样的静夜里,晏歌做了一个梦。
    她清楚地知道,那只是她的梦。
    因为她见到妈妈了。
    见到妈妈了,所以是梦。
    妈妈仍然是她记忆里的妈妈,脾气很好的,永远微笑的,会弹琴给她听的……没有任何变化。
    虽然,她已经很久没有再见过妈妈了。
    除了照片,除了梦里面。
    久别重逢,所以有眼泪。
    也有手的抚触,拭过了眼角,很轻。没有缘由,却让她觉得安心。
    都在梦里。
    ……
    微光朦胧,对初醒来的人而言却刺目。出自本能,晏歌稍抬起手,却也在下一时被宽热手掌握住,“小歌。”他握住她的手腕,第一时间地问她:“……怎么样?还好吗?”
    熟悉的声音。
    要抬起的动作被强行地暂停,在浮动光影里,晏歌眼睫微眨,而后定睛:往日装束均体面的中年男人,此时下颌却有胡茬,眼底也生了乌青。
    仅仅一夜过去。
    一瞬不瞬地,曾城凝视着女儿的脸庞。
    明明是商场上兵不血刃的人,吞并或者抄底,亿万计的流水从账面过,眉毛也不会动一下的。示外是永远的温润儒雅,翩翩风度,喜怒不形于色。
    在此时,紧绷的情绪却显而易见。
    乱了分寸。
    这样的曾城,是晏歌不曾见过的。
    她稍怔,然后摇首,“我还好。”
    曾城多看了她几秒,眉目方微展,“饿不饿?”但他也不像是征询的意思,这一句过后便拿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