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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币数量是351。
比他上车前的金币数量少了二十多。
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他记错了, 一种是他在上车后使用过金币。
但是他买了什么?他似乎没有任何印象。
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他心中沉了沉, 金币是自己故意花出去的,想要提醒自己一些信息。
这个发现相当重要,他现在不相信任何人, 于是只把这个发现告诉了男朋友。
男朋友眼眸深邃,五官立体,就像把世界上所有好看的部分拼到了一起,连说话声都富有磁性,明明没有刻意在笑,但就是能听出深沉的笑意,似乎能把魂都勾走:“断层?”
“是的。”薛曲柠皱着眉,心中明明在斟酌,依旧毫无保留地告诉了他,“我的金币数额不对。”
“假设还有另一个‘我’存在。”他虚构了另一个人,凭空在空中出现,“他应该想提醒我什么。”
他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但是我的怀疑没有其他证据,也可能是我记错了。”
男朋友也苦恼地眉头紧皱,直接说:“不,我觉得你很有道理。”
“你不告诉其他人吗?”他抬起微笑的眼眸,“你……只告诉了我一个?”
薛曲柠瞥了一眼他牵着自己的手,笑着握紧:“我只告诉了你一个。”
“现在其他人都不可相信。”他摇了摇头,“我现在只相信你。”
男朋友笑意加深:“真的吗?”
薛曲柠拉了拉他的手:“是真的,我的潜意识告诉我,你可以相信。”脑子中闪过一丝怪异,不过很快被他忽略了。
两人借着散步的理由又离开了这一节车厢。阵列火车都相当空旷,即使偶尔有几个乘客,也都靠着窗户睡觉。
薛曲柠觉得他男朋友应该很喜欢他,因为他能够从那双眼睛中看见疯狂的喜爱。男朋友在面对其他人的时候都是一滩死水,只有在看他的时候会柔和下来,就像想把他拉进去溺死。
不过他不好意思说出来。虽然自己记得两人怎么通关怎么认识,就是想不起自己怎么喜欢上他的了。
甚至连名字都没记住。
在某一节餐车车厢,薛曲柠碰上了同样抱着疑惑出来的顾飞文和顾颖两人。
“你们饿了吗?”顾飞文对两人友善笑了笑,邀请他们坐下,“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不了,不打扰你们。”男朋友也露出一个微笑。
顾飞文没有多挽留,只转向薛曲柠,问他:“你有没有什么发现?”
薛曲柠果然没有将自己的发现说出来:“没有。”
“我想再等一等。”他说,“总会要天黑,等晚上看看。”
晚上许多东西就开始活跃,晚上能看到很多东西。
也就是这个时候,列车突然开进一座山洞,把几人都吓了一跳。
薛曲柠下意识看向玻璃窗,瞳孔缩了缩。
自己身边没有任何人。
但是男朋友就站在他身后,跟他牵着手。
他怀疑自己的眼睛,一眨眼,玻璃上又出现了男朋友的影子。
“怎么了?”身后的人问道。
顾飞文也发现薛曲柠的异样,关心地问了一句。
“没事。”薛曲柠顺手扯了个谎,“突然进入山洞,有些不适应黑暗。”
“我们来玩个游戏吧。”他突然笑着坐下,坐到顾颖两人对面,脸上兴味盎然,“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们打发一下时间。”
“好啊。”男朋友宠溺地看着他,“我听你的。”
顾飞文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嘴狗粮,立刻看了一眼顾颖洗洗眼睛。
嘴上却也答应了,确实现在闲着没事,他想打发一下时间:“玩什么?”
“抽鬼牌吧。”薛曲柠叫住路过的餐车,要了一副牌,一边洗,一边介绍规则,“抽鬼牌就是四人每人分到一份牌,按照顺时针或逆时针的方法从旁边的人手中抽一张牌,将成对的牌打出,最后先出完的人胜利。”
顾飞文:“两张大王和小王怎么办?”
“这两张就是鬼牌。”薛曲柠说,“最后拿到鬼牌的人就输了。”
顾颖弱弱举手:“我也想玩,好像很有意思。”
顾飞文的神色渐渐严肃起来。他觉得薛曲柠这句话话里有话。而且抽鬼牌有一个传说背景,据说是中世纪欧洲为了封印魔鬼举行的仪式,之后才变成游戏,而鬼牌是所有人怨恨的一张牌,抽中鬼牌有可能将鬼复活。
在这个节点玩这么敏感的游戏,薛曲柠不是在玩闹,恐怕是另有打算。
能看出来的都能看出他的信息。薛曲柠不动声色,将四分牌分好之后给其余三人递过去。
“按照顺时针,就从我先抽吧。”薛曲柠兴致很高,他左手边坐的是自己男朋友,右手边是顾颖,他抽的男朋友的牌。
顾颖弱弱道:“小曲,我还不知道你男朋友叫什么呢。”
薛曲柠抬头,抿唇没有回答他,直接看向男朋友。
直接说出来他不知道,恐怕会徒惹怀疑。顾飞文不是傻子,他肯定注意到了自己也注意到的事。
现在车上的乘客有问题,但是谁有问题,他们不知道。
薛曲柠怀疑过自己,但是并不希望别人怀疑他。
好在男朋友确实体贴,开玩笑般逗他:“你就这么不好意思说出我的名字吗,嗯?”
薛曲柠顺着他的话将话头丢回去:“你自己丢人。”
“好吧。”他遗憾道,“我叫黄河远。”
“噗——”薛曲柠正打算抿一口刚叫的下午茶,然后喷了出来。
顾颖看向两人的目光一下子敬佩起来:“那白云间……”
男朋友笑倒在薛曲柠肩头,“嗯……是他的网名,我们情侣名,好听不好听?”
黄河远上白云间。薛曲柠笑着将下午茶磕在桌上,想得倒挺美。
“他自己瞎取的。”薛曲柠对顾颖说,“你别管他。”
“我还有一个名字叫拉格朗。”黄河远一边闷笑一边趴在薛曲柠肩头,亲了亲他的耳垂,“你说是不是?中值?”
“海棠请你滚远一点。”薛曲柠慢悠悠抽出两张牌,“梨花的肩现在很累。”
说话间,牌桌上已经来来往往了好几轮。
顾飞文不能开口询问,他原本还比较紧张,看见薛曲柠眉间轻松不似作伪,甚至打打闹闹,也跟着放松下来。
这一放松,脑子清醒了不少,立刻发现一件古怪的事。
薛曲柠一边应付男朋友的骚话,一边抽牌打出,几乎不怎么思考。
就他看来,面临无数选择的时候,人往往需要犹豫一下,就像抽牌,十几张一模一样的牌背面对着他自己,他肯定会有侥幸心地犹豫一下,然后选出自己“最吸引”的牌,然后不断祈祷自己的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