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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还能跑到哪去!”云池冷嗤一声,思索了片刻道:“将皇帝病重的消息放出去,通知小影子,让他去告诉朝中人,明日早朝谏议立储。”
“王爷,小影子尚未回府。”
“送个信需要这么久?”闻言,云池眉心一蹙,骂道:“混账东西,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他看向老奴,“那你亲自去。”
走了没有两步,云池又顿住脚步,“云城那帮人定会极力反对……你安排人手,将杜嵩和陆歆二人先处理了。办事利落点,别留下痕迹。”
“是。”老奴应了,却见他仍旧保持着回身的姿态,似是有些出神,不禁问道:“王爷,您还有何吩咐?”
“就这些。”云池眉心微微一蹙,转身继续向前走,没有两步却又停下。老奴心中了然,却不点破。
沉默了片刻,云池开口道:“去给我将那玉佩拾回来。”
白雪掩映的宫墙角处,那枚墨色玉佩静静躺着,却已然碎成了两瓣。
想是方才掷出去时撞上了墙面。
这玉佩成色极好,又是天下难得一见的墨色,纵然是能工巧匠也不能恢复如初了。
当真是可惜。
——
同一众朝臣商议完事,已近五更,众人俱都散去,只杜嵩留在了最后。
乾宁殿中灯火幽幽。
他看着眼前这个自小闹腾到大的学生,一夕之间竟似变了一人,心中不由得重重一叹。
“老师,您……”云城正要说些什么,却见他缓缓地摇了下头,不禁一怔。而后,他走到身前,将手搭在了她的肩上,轻轻拍了拍。
只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却让云城刹那间红了眼眶。
眼前的光影倏忽便模糊起来。
许久后,云城抽了抽鼻子,勉强笑了声,“天色不早了,老师快回府去吧。”
杜嵩细细看了她半晌,犹自一笑,打着哈哈道:“可不,你个小兔崽子大半夜不让人安睡,非叫来议事,老夫这把老骨头怎么禁得起你这般折腾哟!”
他倒踱着步子,抚了抚长须,慢悠悠地晃至大门口,末了,回头看着她意味深长地道了一句,“你该做什么就去做,储君的事还用不着你操心。”
闻言,云城抬眸,定定地同他对视半晌,弯了弯唇角轻声道:“老师不必忧心,您从前所授,我时时牢记于心,不敢忘怀。”
杜嵩眸中闪过一丝精光,点了点头。
“殿下,可要回府?”待诸人离开,小德子躬身进来问道。
“不必。”云城揉了揉眉心,沉沉地吐出一口浊气,嘶哑道:“去永和宫。”
永和宫前人来人往,俱都是行色匆匆。此刻仍是夜晚,看众人神色,便知晓是一宿未睡了。
皇帝仍是昏迷不醒,院正在一旁忙碌着。
云城放缓步子,走到近前静静地看了一阵,转眸轻声问道:“母后呢?”
“娘娘疲累不堪,方才险些晕倒。”苏东风叹了声,“被女使们劝下去休息一阵。”
“嗯。”云城垂下眸,纤长的眼睫微微一颤,蒙在影绰的烛光中,便显出几分忧色来。
院正将药端给苏东风,云城微微一抬眼,止住了他亲自接过,“本宫来吧。”
药量不多,不过小小一碗,却喂了小有大半个时辰。纵是如此,还是撒了一大半,喝下去的统共没有一匙。
云城盯着被汤药浸湿的帕子,沉默良久。
梁皇静静地躺在龙床之上,双眸紧闭,丝毫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床幔上金线绣成的五爪金龙栩栩如生,铜铃似的眼珠黑白分明,云城仰着头同它对视许久,硬生生压下了泛起的泪意。
半晌,她将药碗轻轻搁在一旁的小几上。
“殿下。”下人从门外快步走进,悄声附在她耳边道:“容相同般若大师已至,现下候在外面。”
云城蓦地睁开了眼,“快请。”
来人素衣袈裟,面目慈祥,同容清一样,腕间戴着一串檀木手串。看样子年岁已不轻了,却又并无白须白发,一时猜不出有多少年岁。
“大师。”云城急急迎上前去,双手合十行了一礼,“深夜劳烦您前来,还请莫怪。”
“无妨。”般若微微一笑,回了一礼,向她身后看了一眼,“可否容老衲先为陛下诊脉?”
“自然。”云城忙侧过身,“您请。”
殿里侍候的人都被云城暂且唤了出去,只余下亲近之人随侍身边。厚厚的帐幔垂着,殿内无风,烛火轻燃,偶有细碎的哔啵声炸开,显得这殿里还有些人气。
云城眉心微微拧着,手不自觉地绞在一处。她心里七上八下地打着吊桶,却又近乡情怯似的欲言又止。
“师父,如何?”容清轻轻转了下腕上的手串,眉间亦是忧色浓重。
般若却迟迟没有应声。
唯一仅存的些许希望破灭,云城眸底的光亮一点点逝去,唯余下晦暗之色。
“您也没有办法了吗?”她颓然地低叹一声,面色惨淡。
“毒已深入骨髓,再难救治,已是无力回天。”般若叹了一声,收回手,“唯今尽老衲之力也只能给陛下多延续半月的性命,但也只能是勉强撑着罢了。只是……”
“毒?”云城蓦然抬眸,“您说父皇被下了毒?”
“是什么毒?”
容清与云城眸色一凝,同时开口问道。
“什么毒倒说不清。”般若顿了一下,看向他们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