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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与此同时,宋清肃撤身上前一步,长剑出鞘,直抵上那人的咽喉。
“本宫记得南阳地处淮水沿岸,口音软糯娇柔。”
宋文斌却突然挣扎起来,二人力气悬殊,云城废了老大劲才将他压回去,“你是何人?”
这武将低头沉默着,不答话。
云城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清肃,杀了吧。”
寒光掠起之时,那人却猛地抬头,一双阴沉的双目似丛林中潜藏的恶狼,幽幽地闪着莹光,鼻梁之上一道刀疤显著。
长剑刺进胸膛之时,他弯指成哨,放在唇边,一道悠长奇谲的哨音响起,持续了不到片刻却已戛然而止,沉重的躯体轰然倒塌在城楼之上。
围聚在一旁的的兵士脸色大变,发出一阵骚动,手中的长矛指着他二人,蠢蠢欲动,只是顾虑着宋文斌,因此尚未有所动作。
宋清肃面无表情地将染了血的长剑拔出。
云城挟着宋文斌立于城墙边上,风渐起,掠起她飘飞的衣角。
宋文斌稀疏的眉毛轻轻抖动了一下,眸光落于倒在地上的那人身上,几不可闻地微叹一声。
云城皱眉,却忽闻远方似有隐隐闷雷之声传来。
与此同时,身侧的容斯非忽然道了一句,“殿下,这是马蹄之声。”
“马蹄?”云城一愣,看向思文,“派去农场的金吾卫是五百么?”
“是,”思文回道,“农场驻兵不少,金吾卫此时不可能脱身。”
宋文斌却忽地低低地笑了起来,全身的肥肉都在抖动。
云城猛地用力,刀刃在他脖上又刮出一道血痕,“别耍花样!”
话音刚落,地面微震,连带着城楼也轻轻颤了起来。
远方山脉连绵,一队人马自百里外疾驰而来,与此同时,宋文斌一扫方才的唯唯诺诺,卯足了劲,凛然大吼道,“搭弓!”
云城心中一寒,迅速将手中刀刃向后撤。
可已经晚了。
宋文斌直直地向匕首撞去,刀尖入肉的一声钝响,云城怔然地看着那喉处喷薄而出的殷红血色,温热的液体溅在脸上,尚带着体温。她的手瞬时不受控制般的发起抖来。
“殿下。”宋清肃一把将她拉至身边,躲开宋文斌直倒下的的肥硕身躯。
云城看向地面上的人,满脸横肉的脸上一抹笑十分诡异,虽已气绝,两眼却仍然大睁着,空洞而苍凉。
仍是夏日的晚风,霎时便有些冷了。
“殿下?”宋清肃轻声唤道:“可还好?”
云城长吁了一口气,闭了闭眼,“清肃,麻烦了。”
几人对视一眼,心知肚明。
宋文斌已死,他们身在城楼之上,孤立无援。
那队人马逼近城下,铁甲长矛,直指向城下金吾卫。泠泠的月光衬着利刃的寒光,将云城的眼晃得生疼。
“这是哪里来的兵?”思文大声吼道,他与容斯非被蜂拥而上的守卫围住,手中长矛乱摆,不成章法。
云城的心早已沉到了谷底。
这队兵马想必是宋文斌提前安排好的,她想起方才那武将的诡异的一声呼哨,脸色一寸寸白了下去。
城墙之上垛口处,密密麻麻的箭矢如雨而落。
厮杀声不绝于耳。
她眼睁睁地看着城下金吾卫坠落于马中箭而亡。
身侧二十几个守卫围将上来,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二人,长剑倒映寒光。
刀光剑影,纷乱如麻。
手中的匕首刺下再拔出,手腕已僵。
厮杀声似是渐渐小了。
若不是……金吾卫已俱被灭?
思文和容斯非的声音也听不到了。
她心中猛地一沉。
不过微一分神,侧面一柄长剑刺来未能及时察觉,在臂上划出一道狰狞的伤疤。
随即她便被宋清肃拉至身边,将那人手中剑一剑挑落。
“殿下。”他长剑撑地,一身青衣血迹斑斑,浑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口已有二十余处。虽重伤,气势不弱分毫,深黑的眸中寒意乍现,冷冷凝视着眼前诸人,哑声道:“属下护您走。”
身后有一人悄悄逼近,云城蓦地转身,拾起地上散落的长剑砍去,血液飞溅,绯色的衣袍之上早已看不出原来色样,取而代之的是朱红的血色。
“走去哪?”她面不改色地抽回剑,“能走得了么?”
空气中飘荡着俱是粘腻的血腥之气,混杂着铁的生冷。
汗已打湿了鬓发,喉中似有干铁灼烧。
正空的一轮明月硕大圆润,光辉莹润,她淡淡地扫过,想起那人多年如一的月白色衣衫。
眸中带了些软意。
“他会来的。”她握紧手中的剑,斩钉截铁道:“容清会来的。”
一如从前每每她遇到危难之时,容清总会恰到好处地出现,救她于困顿之中。
这次也不会例外。
月上高楼,晚风渐起,吹散了白日里的燥热。
宋清肃迎风而立,衣襟猎猎,“千里之外,殿下如何能知?”
“直觉。”云城唇角掠起一抹笑,“我信他。”
“既如此,”宋清肃挥剑打飞坠落的箭矢,“属下也信容相。”
因为你信他,所以,我同你一样。
刀剑碰撞之声沉闷顿挫,不过半刻钟,时间却如水滴石穿般漫长难耐,手中的长剑重若千钧,却还是本能地挥舞着,抵挡着砍来的长矛和被打飞掉落方向的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