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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来的权势与地位,早就慢慢浸润到了他的灵魂。
于是当这个男人站在闻弛面前说着这些话时,却已经不知不觉展露出了些许威势。
可是即便如此,闻弛有的却只是欣慰,他很高兴能够看到对方的成长。
他身边的人一个一个都在变得越发成熟而独立,似乎只有他好像依旧维持了原来的模样。
大概也就只有在此时此刻,他才能感受到身边人对他的需要。
他看着眼前的青年,自己脸上却依旧带着对那个还没有他胸膛高的小男孩说话时的温柔神色说道:
“当然不会啦,我只是想出去走一走、看一看,就当是旅个游。这里是我的家,有我牵挂的家人在,我出去走个两三年,肯定是要回来啊。
“如果到时候你对现在的工作有些腻烦了,我还可以带你跟我一起去外面看一看,然后再一起回来,落叶归根,颐养天年,可好?”
随着闻弛的话语,常小岁脸上的肃然神色缓缓松弛了下来。
他有些不自然地避开了闻弛的灼灼目光,却看到了不远处雪地里那正迎风招展的嫩草。
这小草此时已经能够穿破重重厚雪,获取阳光,自由生长,却依旧轻轻依偎在身后那棵大树身旁,不肯离去。
好一会儿,常小岁依旧扶着闻弛走着,一边微笑着轻声说道:“你去吧,我就不去了,这儿的事情多得脱不开手,等你回来,估计也有得你忙的。”
等你回来,还能见到我为你守着的这个家。
第76章
当晚闻弛躺在床上, 由于喝了点酒,很快就睡着了。
可是半夜他却被热醒了。
迷茫间,他能明显感觉到一种束缚感, 好像有什么东西紧紧箍着他的身体, 让他动弹不得。
那束缚感是如此紧致, 以至于让他都感觉快要喘不上气了。
闻弛睁开眼睛, 眼前却是乌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只是鼻尖萦绕着的那股熟悉的气息,让他安下心来。
他伸手轻轻推了推身后的人,小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可那人却并没有回答他, 只是将口鼻都紧紧掩在他的颈肩处, 像是要把他自己闷死似的。
闻弛的脖子被他弄得很痒, 忍不住又推了推他, “你起来,你这样弄得我很难受。”
可是身后的人依旧不搭理他,而那双紧紧箍在他胸口的手, 却越发用力。
闻弛只能用力吸气, 却也察觉到了对方的异样情绪。他不敢再挣扎好, 只轻声又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可是那一晚,闻弛始终没有听到对方的答复,最后由于酒精作祟, 他实在没忍住又开始犯困起来。
只是在朦胧中,他似乎听到了对方的小声呢喃, “太快了,我没想到会这么快——他骗了我——”
那声音中带着的不安与迷茫,让第二天清醒过来后的闻弛, 都无法轻易忘记。
到底什么事情太快了?
又是谁骗了他?
从床上醒来的闻弛,抚着头痛欲裂的脑袋,发现身旁早已空无一人。
想了想,他起身去洗漱,打算待会儿去看看乾承帝。
只是他正打算出门,凤临宫却迎来了一位小客人。
看着那背着小包袱、辛苦攀爬着门槛的小人,闻弛不由笑出声来:“阿念,你怎么来了?”
阿念是他制作的第一个人偶。
当初他建立掖庭司之后,为了掩盖自己的存在,在掖庭司中制造了不少小人偶。
之后他没有那么多精力去照管,都是阿念负责去引领教导的。他没有想到阿念小小一个人,在这方面却是做的十分好。
在那之后,他便将这件事情撒手不管,把掖庭司的所有人偶都让阿念管理。
于是阿念也变得十分忙碌,压根就没有时间来找他玩。
此时阿念却被他抓到手心之后,却摇头晃脑地看着他,还伸手指了指桌子让闻弛将它放上去。
闻弛照办,随后好奇地看着那小人从背后那小包袱中拿出了一个盘子,上面用罩子罩了一样东西。
接着阿念用小手将那罩子轻轻摘下,里面竟是一支比闻弛的头发丝也没有粗上多少的小蜡烛。
闻弛诧异挑眉,“这又是什么?”
阿念却笑嘻嘻看了闻弛一眼,伸手就要往那火焰上撩。
闻弛唬了一跳,阿念如今可是依旧用草制作的,一燎就着!
他赶紧伸手去抓,却不知为何他自己的手却莫名碰到了那株幽幽的火苗,一下子闻弛便只觉手指钻心的疼,忍不住嘶了一声。
阿念此时似乎是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忽然发疯一般将那烛台狠狠从桌上推了下去,随后一下子跳到闻弛的指尖,抱着闻弛的手指咿咿呀呀惊叫起来。
闻弛见到对方那慌张的样子,与刚刚笑嘻嘻漫不经心的模样,完全判若两人,闻弛倏然心中一惊。
他一把抓住阿念仔细一检查,果然发现对方后脑勺下端有了一个出自他人之手的刻印。
闻弛心中一慌,他这才意识到,之前的阿念可能是被人控制了。
感受着指尖那没有一点消退的疼痛,闻弛怀疑自己被阴了。
可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嚣,随后竟还能听到兵器击打的声音。
闻之一惊,赶忙冲了出去,却见到外面已是人头攒动,竟汇聚了不少人,仔细看去原是两方人马互相对峙着。
这其中一方人马的领头便是闻弛熟悉的魏忌,而他身后是一群劲装打扮的人。
这些人闻弛从不曾见过,想了想,他心中猜测对方大概就是乾承帝亲自建立起来,用以暗中护卫禁宫来对抗异人入侵的芜烈司的人。
此时魏忌一脸阴沉地看着面前的那一波衣衫各异之人,却是阴沉着脸说道:“阴氏,即便你们与抗战有功,擅长禁宫,依旧是死罪!”
可面前的那一波人却一个都没有把他的话放在眼中。
其中更有领头的一对中年男女,其中那女人不知为何已是泪流满面,却依旧强撑着精神,冲着人群大喊:“阿勿,阿勿你快出来,娘来找你了!”
她一边大喊着,一边大颗大颗泪珠从脸上滑落,其动情之状,不似作假。
不知为何,看着眼前这妇人的情状,闻弛心中只觉酸涩,却没有一丝被阴氏一族围攻的危机感。
他不由自主走上前去。
在他面前护卫着的人,分列两旁,暗中警惕着。
当人群散开,那哭嚎着的夫人也终于看到了被众人围拢在中间、穿着一身素袍的清瘦女子。
妇人停下来呼唤,怔怔地看着那女子。
好一会儿,她那依旧带着泪珠的脸庞,却浮现起了有些调侃的笑意,“阿勿,原来你投胎做女子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