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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还能如此温柔小意,还能如此放下身段说话,还能——如此任人肆意放纵——
    到底是什么,能够令他这样痴迷,痴迷到连身份都不顾了?
    光是想象一下那屋中的画面,顾凝芷便觉得自己的魂魄都被撕碎了。
    那日她浑浑噩噩回去,便什么事都做不了了。
    脑子里始终回荡着的,便是那个女人沙哑的哭泣声,和男人的哄骗哀求。
    顾凝芷坐在那里,一下一下地掰着手中的东西,直到将那个傀儡拆成了碎块,都没能醒过神来。
    后来她便想,也许她就是太过端庄了,也许陛下就是喜欢这样的。
    既然她可以为了陛下去学阴灵之道,那为什么不能去学这些呢?
    既然陛下都能为了欢愉放下身段哀求那个低贱的女人,那她又为什么不可以?
    于是她求着陛下建了这座高台,将这里装扮成令人神往的孤立仙境;她去学曾经不屑一顾的舞,做那些矫揉的动作;她还用上了能够让人血脉膨胀的域外靡靡之音——
    一曲舞毕,顾凝芷微喘着,遥遥拜倒下来,身上的绸纱就此落下,春光显现,她双臂合拢,遮挡住一部分,更显得若隐若现诱人万分。
    随后,她才彻底拜倒,甚至是以一种卑微的匍匐之态跪在那里,微微抬起头,痴痴看着乾承帝——
    今日外面的雪格外大,映得月光也分外明亮,像是为哪个心怀不甘的人,点着那盏等待归人的灯。
    小纯站在屋内,看着闻弛斜斜倚在榻上,依旧在不停地画着。
    他的膝上铺满了画纸,那画纸长长地垂落,甚至叠满了屋子。
    可是他的笔还没有停。
    “主子,您别画了。”小纯心疼地道,“这么晚了,陛下不会来了,您歇歇吧!”
    闻弛不知道,小纯却是知道的。
    宓妃落仙台上的乐声始终不断,那些命妇却已经被赶了下来。
    看那些人的眉眼,便能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事。
    这一夜,落仙台的灯怕是都不会灭的,主子是等不到陛下了。
    再画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可是闻弛并没有听,只说道:“你去睡吧,我再画会儿。”
    小纯哪里敢去睡,却是背过身偷偷抹了眼泪,随后却又捧来新的颜料。
    “主子,那您想画到何时?”
    “大约明日吧。”
    大约明日,乾承帝还是会来的。
    乾承帝确实是第二日来的。
    当他穿越风雪来到碧游宫时,天已是微微擦白了。
    看着那屋中点着的灯,他皱眉,脚步更快了。
    都来不及抖落身上的雪,他掀开门帘走进去,却一下子止了步。
    那屋里满地的画纸,几乎没有人落脚的地方,不知道主人到底费了多少功夫,又画了多久。
    他往屋里看去,见到那人坐在窗边抬头看着他,手中还拿着笔,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青衣,显得人越发清瘦。
    乾承帝立马将身后的帘子放下,正要解释,却忽然听到对面的人沙哑着声音说道:
    “我从来没有等到过你。”
    乾承帝一怔。
    “我从草垛里醒来,命悬一线,你走了。
    “我历尽劫难、撑着最后一口气回来,你正带着新宠去看灯会。
    “我用上了下作手段撒谎哄骗,负了别人回来找你,你却生生将常小岁打个半死,让为他替命的我九死一生。”
    听到这儿,乾承帝一下子握紧了拳头。
    而此时对面的人红着眼睛,一滴透明的泪珠从对反脸上滑落,“我以为我不会再上当了,可笑这竟又是一次。”
    说着,他便抬起手,乾承帝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人轻轻推倒了身旁的烛火,火焰一下子将屋中所有的纸张吞没——
    眼前瞬间失去了那人的身影,乾承帝不顾身后人的阻拦,一下子冲进火中。
    将人从火场中救出来时,乾承帝只来得及回头看一眼,却见那长长的不知费了怀中人多少心血的画纸上,画满了他们曾经的过往——
    有两人的那可笑的初识,他还拿着毛笔逗他。
    有他做了自己的手,高兴地拿来夜明珠送他。
    也有他低头为他画衣服做木桥的画面。
    原来他是想在今天与他相认的,原来他其实也是原谅过他的。
    而这一场火,却将一切都烧成了灰烬。
    作者有话要说:  我。。改了无数次,真的尽力了。。。
    就是顾凝芷的那场舞,没啥内容,大家意会吧。。。orz
    后面加的是为了补足删掉的字数,不然无法修改
    但是这些不会增加大家的jj币的哦
    第41章
    这日事情虽发生在凌晨, 可却依旧有无数人在不久后便都知道了——碧游宫走水,陛下亲自抱着将人接入了永乾殿——就在宓妃生辰当晚。
    一时间,宓妃那大费周章的生辰宴, 成了所有人眼中的笑话。
    尤其那一曲幽姬舞,即便宓妃不想让人知道, 那宴会上伺候的,奏曲的, 还有皇帝身边的——
    都说宓妃使劲浑身解数,当着那么多太监的面不着寸缕邀宠, 依旧没能留下陛下。
    陛下为了安抚她,只能勉强多待了会儿,却始终任她那么光着, 连件衣裳都不曾为她披上。
    让多少服侍的人看了笑话。
    过后陛下却又像是火烧屁股般火急火燎地直奔碧游宫。
    可就那么凑巧,陛下一步入碧游宫,碧游宫就走水了。
    有人亲眼看到陛下将那人从碧游宫里抱出来, 一路不假他人之手。
    那人从头到尾裹得一丝不露, 好像生怕被人看丢了似的。
    更甚者,御辇龙帘飘荡间,有不懂事的信誓旦旦发誓说,看到陛下将那人安置在龙辇的榻上,自个儿却屈膝跪在那里, 抓着那人哀哀祈求着什么。
    听到这话的, 年轻的都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而年纪大些资历老些的却是一个巴掌扇了过去,让那些人闭嘴不许胡说。
    可等到那最得宠的小徒弟问起,“师父,这是假的吗?”
    那些老人却瞪着眼小声说道:“那房里的事, 有什么不能发生的?可也值得拿出来说道?”
    陛下不要面子的吗?
    真是一群不懂事又没见过世面的。
    如此,宫里的甚至是宫外的人,对于宓妃与那神秘美人之间争斗的胜负,都是心照不宣了。
    ——一个被弃若敝履,光光的摆在那儿随人瞧的;另一个却是被捧在掌心,旁人都不可多看一眼的,晚些回去了竟还能用火烧碧游宫如此恶劣的法子泻火,竟还能让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