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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恢复原样只能慢慢打算了——人穷志短啊!
    就在这时, 常小岁沉着脸从外面回来了。
    屋内的其他宫人立马躬身行礼,随后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闻弛还在感叹,常小岁最近真的是越来越有气势了,可随后看到对方手中捧着的东西,却忽然怔住了。
    那是个脏兮兮的铁盒子。
    闻弛记得当初自己的特地让人打造的这个盒子, 反复强调的要求就是足够密封,且防腐蚀。
    毕竟这个盒子是要迈入土壤中的,潮湿或者腐蚀都会影响到里面小爱的本体。
    小爱是他制造出来的人偶中,他自觉最对不起的那个了。
    其他人都可以自由地在行走, 只有小爱一出生便被他定位为居家管家,只能一直被困在那个小院中。
    甚至由于没有人形人体,小爱从来不能开口说话,只能用小爪子跟他撒撒娇。
    闻弛一直对此感到有些愧疚, 还计划着过段时间要么再制造个人偶,以后三年一个期限,也别让小爱们一直困在这里,好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可是——
    闻弛看着常小岁缓缓打开的那个盒子,里面盒壁焦黑,只有一片灰烬,和一个孤零零躺在那里的草人。
    “应该是小爱发现了您的本体,将它送入了这个盒子中。”
    这情景闻弛自己也能够想象。
    小爱的藤爪当初是他挑过的有一定防火能力的。
    在高温区,这样的防火能力只能坚持几秒,却也足够它将他的本体送入盒子。
    可是紧接着,火焰就会跟随着藤爪迅速窜入,将里面的一切焚毁殆尽。
    而小爱最后大概只来得及压断藤爪关上盒盖。
    在密闭的空间内,吞噬了小爱本体的火焰由于耗尽氧气不甘心地熄灭了,而小爱拼命护住的东西,也被安然无恙地留在了那里——
    想象着那一刻小爱所经历的一切,那永远无法被人听闻的痛苦与哀嚎……
    闻弛只觉得自己胸口阵阵发疼,痛得下意识佝偻起自己的身体,将自己藏进了被子里。
    他蜷缩在那里,紧紧咬住自己牙关,玉做的手指却用力掐住自己的臂膀,指尖根根断裂。
    这日,乾承帝在理政殿忙了一半,宫人回禀,碧游宫里的主子拿刀子自残。
    他匆忙赶了过去。
    一进正殿,他便看到一个半个身体裹着半透明细纱的人靠坐在床边,幽幽望着窗外。
    那人唯一露出的眼睛里好像一汪碧潭,当他看着他时,不用说话,乾承帝便感受到了对方的哀伤与悲痛。
    “朕已经让人去想办法了,一定能医治好你的。”乾承帝保证道。
    可随后他便看到对方垂下眼睛,掩住了眼中的神采,好似要落下泪来。
    乾承帝忍不住上前两步,柔声道:“朕还让人去请应连山上的雕刻圣手,不日就能来京。”
    当初魏尹花了那么多心思在请圣手上,他也是有过耳闻的,只是当时不清楚是为了什么。
    现在看了他的身体,他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吗?
    可是对方的反应却出乎了乾承帝的意料。
    只见那人忽然抬头露出伤感害怕之色,眼泪大颗大颗往下落,口中喃喃着“不,我不要,我不要——”
    说着,便往床内缩。
    他四肢不全,移动中一下子失去了平衡,便就要往床外倒来——
    乾承帝连忙一个箭步上前将他扶住,却觉怀中的人轻盈无比,却用着几近于无的力道挣扎着,“我不要,求求你,我不想——”
    他挣扎哀求着,半边身体盖着的细纱也落了下来,露出了另一半狰狞的脸。
    乾承帝低头,看着那脸上透明的泪珠从脸上滑落,在另一半脸的映衬下,竟有些动人心魄的美。
    他甚至是下意识地就答应道:“好,好!你不想咱们就不要,都听你的,都听你的!”
    在他的安抚下,怀中人安静下来,却颤抖着手,似想要重新披上细纱。
    可是他身上的伤口遍布,盖住了这里便露出了那里,好似永远都遮不完。
    乾承帝只能手忙脚乱地帮忙盖住他的伤口,可是塌陷的另一半身体,即便被遮住,缺陷依旧掩盖不住。
    沉默地看着被子下空荡荡的身体,他最终还是忍不住捂住脸崩溃地哭了出来——
    乾承帝坐在那里,听着耳旁那呜咽的哭声,那声音好似被主人努力含在嘴中,不敢放出声来。
    他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了之前的某一日,自己正烦躁地处理那些不知所云的奏折,耳边却始终响着一道令人烦躁的类似金属摩擦陶瓷的声音,实在令人想揍人。
    那声音不仅难听,还嚣张至极,将下面大臣的说话声都快盖住了。
    可殿中谁都不敢吭声。
    因为他们的小主子,脾气可大得很,谁敢招惹啊——
    “别怕,”乾承帝搂着他,轻声说道,“不要怕,朕会修好你的,一定会。”
    许久,闻弛终于哭痛快了,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推开了对方。
    想想自己之前的表现,他有些羞赧,哑着声音道:“你别听他们瞎说,我没有想伤害自己,只是想自己修一修。”
    说着,他将脸上重新被乾承帝盖上的细纱微微揭开了一点,指了其中被磨平了一点的部分给对方看,“你看,我想将这里的修平整些。”
    乾承帝看了眼,哄着他夸道:“真厉害,能想出这种办法!”
    闻弛笑了下,想起自己的伤口还露出,笑起来带动那里,肯定狰狞得可怕,便又赶紧收了笑容遮了遮脸,微微转开了脸。
    乾承帝见了,便又沉默了。
    好一会儿,他才又问道:“那——会痛吗?”
    闻弛转头看着他,却不在意地笑道:“一点点,不怎么痛,就是手总是抖,弄不太好。”
    乾承帝看着那笑容,放在袖子下的手下意识捏紧,良久,他才哑着声音道:“朕试试?”
    闻弛有些意外地微微抬眼看着他,随后垂下眼眸,就在乾承帝以为自己就要被拒绝的时候,却听到了对方低声说了句,“那试试吧。”
    之后闻弛拿出了自己准备的小刀,乾承帝让人拿来了无数灵能灯,将屋子点得灯火通明。
    等其他人出去之后,闻弛取下了脸上的纱,面朝乾承帝抬着脸,好一会儿,他有些紧张地闭起了眼睛。
    乾承帝手上握着那把薄如蝉翼的小刀,看着眼前那像是小翅膀般由于紧张而颤动着的眉睫,良久,他才伸手动作起来。
    整个过程中,乾承帝的手一丝不抖,即便他看到对方疼得呼吸发颤,甚至喉间发出不可自抑的□□。
    直到对方实在受不住疼痛,睁开蓄满泪的眼睛伸手抓住他,乾承帝才停下了手。
    闻弛痛过那一阵,让人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