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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肯。第二个月,外海传来消息,船遇上特大风浪遭了险,整船人只活了三个,没有他。”
    “妈妈跪着求我跟她去医院,我也没有应。每天浑浑噩噩的,吃很多东西,吐了就再吃。四个半月的时候,阿遥踢了我一下,我抱着肚子立刻就哭了。直到那时我才完全明白,他回不来了,从此我只有阿遥。再怎样深居简出,生下阿遥之后总归是瞒不住。邻居、亲戚、朋友,一波一波的指指点点全都涌上来。父亲想联系人把阿遥送养,于是我开始拒绝给他喂奶,也不再看护他。”
    “暂时联系不到人家,刚出生的婴儿嗷嗷待哺,他和妈妈怎样也不能坐视不管。只能买了奶粉,替换着喂养他,照料他。阿遥从小就乖得不得了,不爱哭闹,觉也睡得好,喂什么吃、谁来抱都全不在意,我妈妈越来越喜欢他,经常抱着他给他念诗。等父亲真的联络到人家的时候,连他自己也舍不得了。一口一口奶粉喂大的外孙,还没会叫爸爸妈妈,先学会了喊姥姥姥爷。从那以后,他们再也没想把阿遥送走了。”
    “阿遥识字早,长得漂亮,又非常安静,在同龄小孩子里显得很与众不同。我越不管他,越冷落他,我父母反而越疼爱他,只是经常对他数落我们这对不负责的亲生爹妈。每到这时阿遥就只听着,半句话也不说。过后会偷偷来我房间,塞给我一枚饼干,或者他折的折纸,然后又一言不发地离开。”
    “再后来,我好像渐渐把忽略他当成了一种习惯,或是寄人篱下、赖以生存的手段。阿遥爸爸成了我全部的精神寄托,像一个梦,我知道我应该醒,但我似乎再也醒不过来。”
    “阿遥爸爸是连遗体都找不回来的人,他的公墓里只有衣服烧成的灰。这枚胸针是第一次见面他送我的,他说我在信件里时常很忧郁,就送我一枚太阳,愿我被照耀与温暖,笑口常开。很多年以后,我想起他当时的笑容,也还是觉得我的人生不只有悲苦,我被太阳照耀过的,然后他就一直在那儿,哪怕是假的,我在幻觉里也依然感到很幸福。”
    司君遥端了一盏茶,递给周念,她润了喑哑的喉咙,眼泪滴在茶杯里。
    任舟摘了胸针,摩挲了几下,塞回周念手里:“阿姨,不然你还是留着吧,带走了我心里会不好受。”
    周念折了他的指节替他握回去,“阿舟,许多事,我知道得太晚了,明白得也太晚了。可能今生永远也弥补不了我亏欠给阿遥的一切。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阿遥。小杨大夫给我传过一张照片,你叼着草莓窝在他怀里,他在看你。我从来没见过阿遥那么放松那么和煦的笑。那时候我想,可能别的都不重要了,我本来就什么也没做过,阿遥是一个人长大的,而现在,我需要做的只是放他去找他的太阳。”
    周念抬眼,望向司君遥,他的面容依然很平静,搁在膝上的手却细微地颤抖着,触上周念的目光,就把手指攥紧,就像他小时候经常做的那样。
    “我不请求你们原谅了,连你们今天能回来,我也没想到。东西送到你手上了,故事也终于讲完了。以后,你们好好地爱彼此就够了,我和爸爸只有这一个期望。”
    任舟捏着那枚胸针,忽然坐直了,郑重其事地对周念说:“阿姨,你以后会好好待他吗?”
    周念愣住,噙着泪,忙不迭地点头。
    任舟倾身将她抱在怀里,“那我不只爱他,也要爱你。然后你跟我一起爱他,好不好?他非常非常非常需要别人爱他,不只要行动,还要每天都说,这样他才相信。我们就让他相信,好不好?”
    司君遥站起身摘掉了眼镜,院落里的春光暖莹莹地铺在地上,漫过他的足尖。
    “好…”他听见背后周念的哽咽,像多年未结的心愿尘埃落定,他在无限光华里仰起头,轻轻闭上了眼。
    作者有话说:
    整个盛夏,写过岁岁清欢;越过枫秋,又书落一段日光。今天《日光里》正文部分完结了,非常感谢老朋友和新读者们两个月来的陪伴。不同于《岁岁》的明亮青春,《日光里》 讲述的是关于勇气、信赖和治愈的故事。但相同的是,我注入其中许多爱与温柔。二零二零留下了无尽 的无奈与遗憾,但我们都曾努力地在阳光下奔忙,愿我分享的故事能为你的二零二.零栽下一 朵花,在疲惫失落时扬起它的小脸,灿烂盛放。可可爱爱的番外明年见!新年快乐!
    54 第54章 番外【一】
    跟新东家接触了一段时日,司君遥明显感觉与他们团队的发展理念甚是契合。将互联网+与数字化技术融入教育,不只是寻求自由授课、自由听课的便捷,更是未来整个行业乃至所有行业的大势所趋。取得仲裁大捷后,他便轻身入职。
    向新领域漫延既令人兴奋,又实在需要耗费大量精力。从夏天开始,他虽常居家办公,偶尔去公司或者外地进行培训,但工作时间的不确定性逐渐把某位沉浸在热恋里的酷哥给惹毛了。
    云生二店地段更佳,装修又新,生意一直不错。网管和前台带成手之后,任舟就尽量只白天在店里忙,赶在晚饭时突突着心爱的小摩托回家。司君遥没正式入职之前还算清闲,每每做好了饭菜,从十几条围裙里挑一件与餐食合衬的,系好了坐在餐桌前等他,他回来还赶不及吃菜,就先扑上去吃会儿人。原本这样柔情蜜意挺好,但司君遥一入职,这蜜意就不那么蜜了。
    饭他基本照做不误,只偶尔忙起来时会叫一两次外卖。可留给任舟饭前吃人,饭后黏人的时间忽然变得捉襟见肘。常常两个人刚挤在洗碗机边上你侬我侬,邮件叮声一响,司老师就闪现进书房,三秒进入工作状态,任舟只能立着爪子咔咔挠门。
    说好的温柔人妻攻,被破单位他娘的整成了工作狂,任舟恨。
    这天,相同的情境重现第不知多少遍,两个人饭后擦餐桌,擦着擦着就不知道怎么叠在了一起,司君遥把南瓜头马克杯推到一边,掐起任舟的窄腰提坐在桌沿,任舟脚腕一勾把他锁在身前,手钻进他围裙里下流地乱划。
    “在这儿吧,不想回卧室了…”
    “都好…阿舟今天怎么穿这么宽的T恤,把下摆叼起来。”
    任舟把衣角填在齿间,伸手去搂他的颈子。忽然邮件提示音“叮”一声,他们同时僵住。
    任舟呸出T恤,一巴掌拍在桌上:“妈的,魔鬼!这个叮叮叮是我今年最恨的声音没有之一!”
    司君遥摸过手机,看了看,叹了口气。
    “新一批线上模拟测试卷出来了,我得马上判完,给数据组留信息采集和整合的时间。阿舟,我…对不起,现在也能,但我不想敷衍你,所以,可以等我两个小时吗?”
    他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