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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问你有没有地方睡。”
    “次卧比那边的家要大很多,一会儿带你去看看,床也再大一点,不会很挤。”
    “哎呀,真没事儿。就我吧,睡觉不太老实,胳膊腿乱飞的,要是吵着你了,你告诉我,我其实也特别爱睡沙发,你之前不就知道。”
    司君遥看他是真心没意见,悄悄放了心:“你不介意就好,反正睡不了几天就回去了。”
    任舟嘴上嗯啊地答应,手里早就激动得辣手摧香菜,好好一簇菜叶被他揉得稀烂。跟司君遥同床共枕这种好事儿,有了第一次没想到还有第二次,衷心感谢岳父岳母的大力助攻。上次聊困了昏睡过去,在梦里占了司君遥点儿便宜,可他除了兵荒马乱根本没来得及品味。这回必须把握时机,趁其不备,清醒地把便宜给占了。
    他道德沦丧地脑补了几帧画面,爽得几乎笑出声,撸起袖子把香菜味儿的手爪子和一大颗土豆一起浸到凉水里,下流的念头才逐渐清纯化。
    司君遥浑然不知他的心思,把各种菜备好,便一心一意地教起了包饺子。冬至那天在云生,任舟只是看了热闹,这回才算真的把司君遥的家传学到了手。周念会的样式更多,看他学得快,又教给他怎样包出四角的和柳叶的,还做了两条小金鱼。包到最后,司君遥发觉自己插不进什么话了,或者说,也不需要他插话。任舟一贫一逗哄得周念极高兴,连提起司航时的语气都不再像原先那样凄楚。
    任舟没有司君遥那么细腻,面对周念悬停一丝、呵气就断的情绪线反倒很洒脱,管她说什么,眼里又翻过几轮牵牵绕绕,他都有本事把话题引到自己这边来,拿不着四六的玩笑话逗得她笑盈盈。直到周念开始烧菜,他又惊喜地发现,原来周念老家与他同省,一手地道的家乡菜直接把他陨落已久的乡魂儿给勾了出来。
    冷落多年的餐桌忽然因为任舟的来临平添了许多生机,司君遥看着周念夹了块年糕烧黄鱼小心翼翼地铺在任舟小山一样的碗里,任舟二话不说提筷就吃,烫得吸溜溜地抽气也要大着舌头歌颂:“太好呲了这也!要不我不肥去了吧,跟着阿姨才有幸胡的美食僧活啊!”
    周念捂起嘴巴,把要溢出的笑声藏起。司君遥想,其实他很久没见周念这样开心过了,而他自己也很久没有如此放松地呆在周念身旁。他可以不讲话,也不刻意去照料周念脆弱的神经。碗里的汤热气袅袅,将他的眉眼烘得暖融融,电视机传来一阵喧闹,他挽起衣袖,靠在餐椅背上,长长地舒放了呼吸。
    40 第40章 阿舟,新年快乐
    年夜饭吃到最后,任舟抚着肚子,只恨自己没长出四个胃,追在周念身后不停嘱咐:“阿姨,骨头留给我呗,万一你家楼前屋后有流浪狗呢,咱给它也改善改善伙食,大过年的…哎!红烧鱼别倒啊,我明天泡饭能再吃两碗!”
    周念被他缠得无所适从,抱着盘子退到厨房:“你喜欢吃哪道,我明天还再做。这盘鱼只剩刺,泡饭要扎坏嗓子的。”
    任舟看她放下一盘又端起另一盘,赶紧抢下来:“这个也不能扔了,这还好多肉丝没吃完呢。阿姨我和你说,就算司老师挣再多咱也不能腐败,他那也是血汗钱啊。你知不知道他天天跑课风那么冷,雪那么大,总监一天到晚跟驴踢了脑袋似的玩儿命刁难他…”
    司君遥把餐桌擦净,洗了手。取过外套,把痛数他革命家史的小尾巴从厨房拎了出来。
    “你连掉在地上的半个鸡翅都捡起来吃了,已经很勤俭节约了,不用再努力发扬风格了。外面下雪了,陪我出去走走,消消食。”
    有这种雪中漫步的好事儿,任舟眼睛一亮,暂时放过了缩在角落里连眼神都在求饶的周念,裹好羽绒服跳进了院子。
    雪下了有阵子,只是没起风,空气恬静得有些发暖,伸手接得到悠悠落来的六角冰晶,栖在衣袖上,片刻间就融成一小粒水珠。
    任舟接了几片凑在眼前观察了一会儿,继而把水珠拂掉,转头问司君遥:“我今天表现得还行吧?”
    “没有规定一起过年要怎样表现才是好的。”
    “我可是第一次在我房东兼我追随的太太家过除夕,还见了家长,那我不得严格要求自己嘛。”
    司君遥扣上两颗大衣扣子,顺着小路慢慢地走,“确实没想到你能和她相处得这么好。”
    任舟属于被夸奖了就把尾巴摇到重影的类型,手往兜里一揣,十分得意:“我是不常,又不是不会跟长辈相处,最起码的应对进退还是有数的,只是不爱在那帮亲戚身上费这个事。不过,阿姨确实和别人家妈妈不太一样,尤其是我妈,阿姨有点像…像小女孩儿。”
    周念身上有不符合年龄的单纯懵懂,于是他们三个坐在一起的时候,他和司君遥就好像是两个性格迥异的哥哥在带娴静却脆弱的妹妹。任舟咧开嘴笑了一下,又落成恳切的神情,“所以这么多年,你一定很辛苦,要照顾她,哄着她,还要自己想办法长大。”
    司君遥感觉心脏被他的小小肉爪踩了一脚,微酸的柔软如轻雪般蔓延开来。他那些从未为外人道也的艰辛,被任舟这么轻易地点了出来。
    “带你出来不完全是为了消食,热闹了一个晚上,她应该攒了许多话要去小房间对他讲,我想给她留个安静的空间。从以前到现在,她经常这样,忽然需要独处,躲进只有她的小世界。她没有任何人生经验可以传授给我,却有无数的话对着一张相片说。”
    “可能,她还在相信人有灵魂这种童话故事吧。”
    “可能吧,我有时觉得,她被我父亲掐停了时间,永远活在了他去世那年。虽然至今都不清楚他们的过往,但她一定幸福过,被宠成了现在这个模样。我还小的时候偶尔也会有埋怨的心情,他一走了之,留给我一个没有成熟到可以独自抚养孩子的未婚妈妈。如你所说,我花了很多时间奋力学会长大,长大以后,我便毫无选择地接受了上天给我的设定。”
    “每个人从出生起就被按上了一些设定啊,比如我,以前是惨遭父母不管不顾的酷哥,现在是头铁北上的在逃网管。”
    “可你总能冲破设定的束缚,走出意想不到的路径。”
    “啥路径?追星成功,赖进太太家里蹭吃蹭喝,甚至腆个大脸跟人家回来过年的路径?”
    “嗯,这条路虽在意料之外但也算令人羡慕,不是吗?”
    平日谦逊的司老师一本正经地自我夸耀,把任舟逗乐了,举起大拇指围着他转了两圈:“羡慕!谁敢说不羡慕,我糖粥甜上头第一个不答应!”他忙着360度全方位地赞美,脚下稍稍滑了半寸,司君遥伸出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肘。
    任舟被他稳稳当当地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