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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再没有早安的字条,没有和他窝在沙发上看电视,仿佛一切都没变。
    可任舟就是觉得哪不一样了。
    猛哥和微姐为没有新活动而发愁,他提议给顾客免单体验,再找两个探店号合作,反正他们是网咖,成本没多少,付出的主要是合作佣金。微姐让他拿出个详细企划,他只能小心翼翼地去找司君遥,司君遥倒也没拒绝,给他找了个模板,又传了几份自己做过的策划案,任他踩着肩膀发挥,还提了几条精简的建议。
    策划通过后,贝达宁接手了他日常的网络维护工作,他开始跑前跑后地联络合作方。
    网上说什么南方的冬天是魔法攻击,比北方难捱得多,纯属扯淡。他穿着司君遥早早给他买好的羽绒服和雪地靴,依然在不见尽头的持续降温中冻得骨肉分离。狼狈地钻进快餐店买一杯热饮缓缓劲的间隙,他捧着杯子,用单线程的脑袋费力梳理他喜欢司君遥这件事。
    捋来捋去,除了按兵不动,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一厢情愿,万一司君遥对他半点想法都没有,擅自出手的结果很有可能是一败涂地。
    那天他旁敲侧击套了右祎许多过招小技巧,别的都太下三路,有一条他倒是挺认同:没定数的时候,需要做的只有两件事,一是不失时机的试探,二是维持稳定良好的表现。说不准什么时候对方先你一步露出马脚,就能瞬间找回主动权。
    主不主动权的倒无所谓,但假如司君遥真能在他旷日持久的优良表现中对他产生一丝好感,甚至还能喜欢他的话…任舟光想想,双脚都要离地了,气球飞不走,但他可以。冲出太空,拥抱太阳,再带一身火星子回来握住司君遥的手,告诉他:“我愿意!”
    他把自己想得直激动,骨头缝里阴着的冷痛瞬间消失,糖包撕开抿走半袋,齁甜的晶体化成水,连早上临出门时司君遥冷淡的都被覆盖了甜。
    微信叮地一声,任舟回了魂儿,捧起一看,居然是司君遥。
    “明天是晚班吗?”
    司君遥一个多礼拜几乎没主动给他发过消息,这六个字加一个标点简直久旱逢甘霖。任舟拍拍自己的脸,立刻敲了个“是”,想了想又追了一张柴犬表情包。
    “给黑黑和土土绝育的医院联系好了,你看明天白天有没有空,陪我跑一趟吧。”
    他当时给两条黑狗起名的时候没想那么多,既然是云生路,那白云就是应该配黑土。没想到这名从司君遥嘴里一本正经地说出来,还怪有意思的。什么有空没空,司老师找,浑身全是空。
    他生怕司君遥反悔,赶紧按个语音,情真意切地应承:“明天没事儿,今天差不多都跑完了。咱们是不还得准备狗链子什么的?”
    “准备了它们也未必愿意套,我向医院借了两只笼子,晚点拉回家。明天你用惯常喂的东西给它们引到笼子里就好。”
    “嗯,也行。土土这两天好像大姨夫来了,情绪挺不稳定的,昨天叫他,他就瞟了我一眼,手也不给握,就很离谱…”
    任舟絮叨到一半忽然顿住,可是手一松,语音已经发出去了。他手忙脚乱想要撤回,又点成了删除,顿时希望刚才那半包糖化成砒霜,毒死他一了百了。他发誓没有指桑骂槐,可司君遥万一这么想呢!
    他正绝望,司君遥回了一条:“我先开会,回去再说。”
    算了,反正也不能更差了,任舟把下巴磨在桌子上,赖唧唧地问:“什么时候回来,在不在家吃饭,吃新开那家淮扬菜行吗,你不是说过喜欢吃大煮干丝…”
    “正点下班,下班就回,买你爱吃的就好。”
    “O了个JQK!”
    司君遥等来他干脆的回应,把手机扣在茶水间的大理石台面上,轻轻叹了口气。
    已经很多天了,他把自己框进所谓正常来往的标准框架里,跟任舟说每一句话都要斟酌语气和措辞,望向他的每一眼,都要压抑喜欢。所幸,那一次冒犯好像没有被当作前科记载,任舟对他很快就恢复了以往的热络,没有疏远,也没有刻意避嫌。
    任舟不在家的时候,他紧绷的神经才能稍稍松懈,却又被四下的安静绕得低沉。抚着阿白头上一红一粉两只蝴蝶结,他刚提起唇角,又失去了笑容,最后关掉了阳台的灯。
    第二天,任舟下夜班补了几小时眠,下午挣扎着起了,胡乱套了两件衣服,哈欠连天地跟他出门抓狗。头一天故意没喂,他们赶到的时候,正扒垃圾堆的两条黑狗疯了似的蹿过来,围着四条修长的小腿团团转。
    “还怕它们野去了不好找,看来是饿坏了,专门在这守株待我呢。”
    司君遥把两只笼子搁在地上,打开了笼门。任舟掰了一截烤肠,黑黑闻到香味立即跳起来攀上他膝盖,撑着前腿把烤肠叼进嘴里。黑黑不是什么小狗了,耳朵立得很精神,蹬任舟这一脚,他也是用了点力气才站得稳。
    司君遥微微皱起眉心,提醒他:“小心一点。”
    凭借着长年嗑同人的经验,对于他的各种嘱咐,任舟都能自动转化成糖,又掰了一块放在笼子门边,开朗地说:“没事儿,这都是老朋友。”
    可他的老朋友不只黑黑一个,第二口喂得依然偏心眼,在他没注意的地方,土土已经气饿交加,身体后顶,脚爪在地上磨出轻微的声响。
    任舟又掰了第三块,连同半个包子丢进了笼子。黑黑眼里只有吃的,毫无防备地钻进去。司君遥在后面抵住笼壁,任舟把他还在摇摆的尾巴往里一塞,锁上了门。黑黑只是一愣,原地思考了几秒,继续摇着尾巴啃包子。
    “这也是个小没心没肺的,整得我有种骗傻孩子的坏蛋还有点愧疚。”
    司君遥把笼子拖开了点,明知道他根本没有愧疚,还是温声说:“傻孩子也知道你是为它好,绝了育把驱虫做了,看看能不能找到领养的人家。天也冷了。”
    任舟从小爱喂猫猫狗狗,去趟公园都要给松鼠带一把瓜子。杜莉因为这事儿骂过他不只一次,说人还活不明白,去喂畜生,假好心。他不听,因为他总觉得小动物吃了他食物之后亮晶晶的眼睛不是假的。这是他第一次听别人肯定他的善意,有点不好意思,又实在开心。
    黑黑吃得香,土土却卧在一边儿瞪着他,任舟把剩下半个包子掰开,用脚踝推了推垮个狗脸的土土。“来吧,傻孩子二号,配合点,再赢得一次司老师的表扬。”
    土土却无动于衷,肚子里呼噜呼噜,爪尖在地上抓得紧。任舟习惯了它这几天的古怪脾性,蹲下来,把包子放进手心,递到它嘴边。“土哥,给个面子,你作为男人的最后一顿,咱们吃祥和一点。”
    他说着又把手往前伸了伸,指尖轻轻顶上了土土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