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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说。”
齐海阳放下胳膊,心虚地瞟了他一眼:“好好说,真明儿就走。我爸妈那边催得紧,我又啥也不会,不回老家能干啥?来这念书,都是当初他俩听别人说什么南方教育资源好,加上看我舅在这楞给我送过来的,结果念了十几年还是个中专毕业。所以说咱俩能遇着也是阴差阳错。这我都要走了,你不呵护我,还上赶着欺负我,熊玩意儿…”
任舟被他絮叨得眼眶有点儿热,唇齿吐出一句没声的脏话,另启了一瓶酒,瓶口轻轻碰了碰他的杯。
“海阳,等我有了工作,国庆放假找你玩儿去。”
“来!到我地盘儿,烤串炖锅洗浴中心给你安排个一条龙!你就揣个身份证就行,落地就是尊贵VIP!”齐海阳眼睛亮着却蔓了红,举起酒杯嚷嚷得很大声。
仲夏夜的风已经带了凉意,脑门的汗珠被风一抹就消失在炭火油香里。任舟想起栀白在一篇文里写过的话:“他清楚沧海桑田,也相信随遇而安。”也许是他做人失败,十几年来,只交了齐海阳这么一个朋友,面对离别,说不动容都是骗人的,但际遇会将他们送往何处,谁又知道呢。走一步,看一步吧。
酒瓶堆得放不下,老板娘拖了只酒箱过来,任舟踩上去,玻璃瓶哗啦哗啦响。隔壁桌三个大哥因为谁买单的事儿吵得不可开交,最后只剩光头那位身上的老头背心质量过硬,堪堪挺住了这通撕巴,举着二维码招呼老板娘:“天下无不散之烧烤!给我兄弟几个结账!”
齐海阳听了兄弟两个字立刻悲从中来,拉着任舟絮絮叨叨嘱咐,不要再和家里吵架,不要在大街上跟人干仗,不要再躲二次元里看别人搞对象了你个老处男。
任舟架着他,从感动到暴躁,按捺住爆锤他一顿的冲动,三两下把他满脸眼泪蹭干,囫囵个儿塞进出租车。
车开远了似乎还听得到齐海阳的哭音,呜噜噜一遍一遍喊他名字。任舟在原地站了会儿,提着装剩菜的袋子慢慢转身,离开了这浓烟熏得眼睛发疼的路口。
作者有话说:
铛铛铛~新文开张,求收藏评论海星一条龙!谢谢!?(?ˊ??ˋ)??
第2章 “互关吗太太!”
夜黑到了火候,小区后身的空地上已经没有了撒欢的小孩儿。借着隔壁工地的白灯,隐约还能看见遗留在地面上凌乱的脚印。
任舟在荒芜的花坛边缘坐下,摸了摸兜里的烟,又放了回去,解开塑料袋,把剩菜铺在地上。
今天仍旧是黄色那只先来,跨过袋子先去蹭他的拖鞋。
“闻到肉味儿就积极,你老婆孩子呢?能不能有点责任感。”任舟伸手过去它就兴奋地摇头晃脑,耳朵颠起来扑棱在掌心。
它张嘴,任舟马上立起一根手指,“嘘。”阿黄卡巴两下眼睛,压着声带,用气儿“汪”了两声。不一会儿,白色的小母狗带着三只小家伙就奔到了阿黄身边,看也没看任舟,几个猛子扎进袋子开始大快朵颐。
任舟只能看见几个挤挤插插吃得尾巴疯摇的屁股蛋儿,一边嫌弃地劝“行啦,慢点吃,你跟它抢什么,这你亲儿子”,一边拧开矿泉水瓶倒在一次性纸杯里。
狗子们吧唧得香,他站起身,走出几米点了烟,还没来得及吐出第一口云雾就被奶狗扑过来撞在小腿上。他稳住趔趄,把烟捏住举高,回头就骂:“不好好吃饭,净闹!…吃没了?不是,饿几天了啊?前天我喂的,昨天王阿姨喂的,你们是看准有人喂就放弃自力更生了呗?还特么啃,这是我脚指头!爱吃饱没吃饱,就带回来这些,把水喝了回去睡觉去!”
阿黄和小白摆出了二带三的阵型,扒住他腿,不住地摇尾巴,三个小的一脸无辜地滚在旁边舔爪子。
任舟和它们僵持着,指着阿黄的鼻头严肃地沟通:“黄哥,讹我?这么多天就没处出感情吗?上次齐海阳买的炸鸡腿,我吃皮,肉都给你们了,够意思了吧?全家组团讹人是不是不太合适?”
阿黄好像想证明什么,围着他转了一圈,抬起前爪挨个碰碰老婆孩子鼓溜溜的肚皮,奶兮兮地朝他汪了两声,然后带着一直没出声的小白和三只小的轻快地消失在了夜色里。
任舟扔掉几乎燃尽的烟,抬头望见天幕里零落的星,说不上为什么,胸口堵的那一块悄无声息地碎开了间隙,丝丝缕缕的夜风钻进去,柔软又清凉。
他重新坐回到花坛边,掏出手机,特别关注里刚好跳出一条实时更新。时隔八天,栀白终于又发微博了。
“接受与释放善意都很美好。”
依然没有配图,他捧着这十几个字看了一遍又一遍。萦了夜风的心头有什么东西在酒精的鼓舞下蠢蠢欲动。他重新点燃一支烟,也点开栀白的私信。
“太太!我喜欢你的文风,看起来特别舒服,希望太太能跟我互粉!”
他按下发送后立刻锁了手机,破碎的钢化膜砬得他手疼。
就一次,如果人家回复,就誓死追随;如果她不搭理,那就…那就等下回喝多了再说。烟雾腾过他湛亮的眼睛,往远去了。
司君遥今天药吃得早,十点刚过就眼睛发干,处理完最后一波反馈便去洗澡,躺在床上酝酿睡意。
想起下班路上发的那几篇同人稿,他重又戴上眼镜,犹豫了一会儿点开软件,没想到消息栏挺热闹,赞赏与评论都不少。
其实接触这个领域也没多久,为了拉近和学生的距离,他们推荐什么,司君遥都会看看。动漫、剧集、电影或者小说,除了增加了对当代青少年的了解,也着实积累了一些课堂用得上的举例素材。凭着这种来者不拒的平易近人,他顺利地被门下几个得意弟子拐弯拉入了这个坑。
《气球飞不走》是他看的第一本,讲了个大学室友从相爱到分离,最后破镜重圆的故事。剧情没有什么新意,但笔触温简,如同冬日午后一杯拿铁,苦甜交织后,烫得浑身苏暖。只是作者将正文挂了完结就原地消失,没有番外甚至也没给一句交代。意犹未尽的滋味儿太磨人,他搜遍全网也找不到几篇同人,于是自割腿肉写了几个片段。
发展了这么多年,圈子里男性依然算是稀有动物,为了掩人耳目,他化用了家里那盆栀子花的名字,注册了“栀白”这个女号,试图从一个脱离现实的空间寻求到点滴隐秘的成就感。好在,圈越冷,人越和善,每条评论都对“她”的横空出世表示喜极而泣。而其中声量最大的是一个ID叫“糖粥甜上头”的小姑娘。
如果说别人对他的文是点头称赞,那这姑娘仿佛手持大功率扩音器,单手叉腰,声高话密地对他进行了全方位立体式的吹捧。密密麻麻的评论,没有低于五十个字的。
先来一轮高分贝嚎叫,再对剧情细节冷静理智的客观解析,最后补上热情洋溢的表白,扑面而来的鲜活热闹几乎让司君遥臊得躺不住。
“可真,上头啊…”司君遥边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