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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是我却死了。
    但如今我或许还活着,可是我哥却死了。
    我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眼泪淌的满脸都是。
    那一刻我发誓,我要出去,我要去找我哥。
    我们对彼此的爱,都比我们自己想象的要多。
    我知道怎么出去,变得不正常就能出去了。
    我每天开始和给我输液的护士聊天,和我的主治医生聊天,见到我妈的时候哭着向她认错,态度很诚恳那种。
    学以致用,就像芳菲书院教的那样。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妈哭了,我想大概是喜极而泣吧,庆祝她的儿子终于不正常了。
    一个月之后,他们给我松绑了,我一定要表现的更加不正常。
    每次谈话,我都好像和当年那个我一模一样,对我而言模仿曾经的自己不是件难事,我知道我的房间装了监控和窃听。
    我一个人待着的时候,会常常无意识地哭出来,却不会笑了。
    可我从来没想到他会来。
    那天早上,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走进我的房间,我照例和进来的人问好。
    他把口罩摘了下来,看见他的脸的同时,我在心里念出了他的名字,
    楚羲和。
    他说,监控和窃听都关了。
    我站在原地,他也站在原地,我们都没有丝毫前进或是后退的意思。
    我希望我在他眼里已经死了,这样我就不用去演了。
    起初我只是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还是和一样,面目从容,眼神里没有那么多冷漠了,多了几分悲情。
    我们的对视长达几分钟,是我先哭了。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哭,可能是见了不该见的人,想起了不该记起的事,眼泪一下涌出来,也是我始料未及的。
    “楚羲和。”我开了口,他迎面走过来,抱住了我。
    “楚羲和。”我又叫了他一声,这一遍是为了确认他是真的,不是某种药物制造的幻境。
    “是我。”他说,我感觉到他抱我的力度紧了紧。
    是眼泪自己流出来的,不是我想哭的,所以我在他怀里放肆地流泪,像是一种宣泄,也是一种怀念。
    他一下一下拍着我,确实控制了我的情绪。
    泪痕干在我脸上,我俩轻轻坐下。
    “你怎么会来这里?”我问他,
    “事情太大,我叔叔在国外知道了这件事,回了国,也知道我父母说我在国内上大学的话是谎话,知道我一直在……那个地方,就把我带去了国外,我们一直在通过法律手段,解除我和我父母的关系。”
    他顿了一下接着说,“我查出了重度抑郁,一直在接受心里治疗,不能在国内久留。”
    我脸上没有表情,内心也没什么惊动,这很不正常吧,但毕竟情感表达这种能力也不是我想失去的。
    重度抑郁啊,应该的,毕竟他在那里待了三年。
    “我回国是想帮你,”楚羲和很认真地看着我,“我叔叔在托人联系,你的情况比较复杂,虽然你已经成年,但要出去,还需要一段时间。”
    我应了他一声,抬头问他,“你会对我说实话吗?”
    他看着我,没说话。
    “我的意思是,你会因为我精神不正常而对我撒谎吗?”我又很费力地解释一遍,
    “你的每一个问题,我都会实话实说,我希望你不会有过激反应,客观上说,我们都不正常。”楚羲和说的很慢,每一个字都很清楚。
    他一定猜到了我的问题。
    我深吸一口气,“芳菲书院到底是什么地方?”饶是如此,我说出来的时候依旧头皮发麻,
    第35章 生活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的
    他开口说道,“芳菲书院背后是一个跨国传销卖淫组织,贩卖人口,贩卖器官,大规模嫖娼,性虐奸杀,现在国际刑警正在调查之中。芳菲书院所有相关人员,全部依法拘留。”
    他说的很露骨,让我肯定了他不会对我说假话,我又放松下了几分。
    “全国查出两所和芳菲书院类似的机构,同时那个组织在亚洲、欧洲都有这种机构分布,根据某些特点,为他们提供符合的人。”
    “芳菲书院开了四年零三个月,失踪死亡的有五个人。”
    “我本来也该去的……”我望着地板,失了神,
    “我知道。”楚羲和打断了我,“……陆修远说过。”
    “什么?”我有点诧异,
    “是他突然问我,之前那里有没有失踪过什么人,我说有,那个失踪的人,长了泪痣,他沉默的很久,跟我说,要是出了什么事,让我照顾一下你。”
    直到他说完,我的表情一直很平静,我知道我哥很好,没必要再去哭,因为我很快就要去找他了。
    我摸了摸左眼眼尾的泪痣,原来是因为它啊,我用指甲扣了扣,有点疼。
    “苏容与呢,找到了吗?”我问他,
    楚羲和脸上的表情终于开始不自然了,他说,让我别多想,等我出去了再说。
    他避开了我的话,我就一直盯着他的眼睛,最后他还是开了口,他说,“苏容与死了,被送去几天就死了,尸体说是扔进了海里,还没有找到。”
    我依然沉默着,良久,我微微启唇,“他才十五岁。”
    我知道,我的眼眶红了。
    原来真正的暴风雨来临的时候,所有人都得死。
    生活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的。
    楚羲和甚至说了陈郢的情况,他说,从那里出来后,陈郢被他父母带回了老家,好像是又被送去了一个什么书院。
    我沉下眼,罢了,每一个人都是悲哀的,却又都不自知。
    我说,楚羲和,你可能是3106唯一活着的人了。
    这次轮到他红了眼眶,我笑了,我竟然可以让他这样的人哭出来。
    “那他做的一切值得吗……”楚羲和说,
    “就因为他救了我,”我反问他,“所以他就应该一个人在那边吗?”
    “那边可能会很冷,很黑,他也没有认识的人,他……不该一个人在那里的。”
    可能是我执拗的语气,或者说我不知好歹,楚羲和半晌没说话,
    “……你要活着……”楚羲和说的很小声,像是说给自己听,
    “我以为你是最不会劝我活着的一个。”我抬了抬眼,
    楚羲和的眼眶变的很红很红,良久他开口,
    “修漫,我知道这段日子很阴暗,可是要活下去,你的命,不是你一个人的。”
    “可是我想他了,很想很想。”我双眼有些失神。
    我们沉默了很久很久,楚羲和闭上了眼睛,但还是有什么东西从他眼睛里流了出来。
    “我不逼你。”
    我笑了,同病相怜,惺惺相惜。
    “刚刚我进来的时候,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