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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利,封茹从他眼里读取到明晃晃的厌恶与防备。意识到江鹤一眼神中的抵触后,封茹有些气急败坏地辩解:“我真的只是担心蕴星,没有要向任何人告密!”
    “是吗?”江鹤一饶有兴致似的凝视着她,眼里却极度冷淡,“但你不是喜欢他吗?”
    依据江鹤一对他们这些张扬跋扈的有钱人的了解,对喜欢的人或物不择手段,是他们一向的习惯。
    多余的话江鹤一不需要说出来,封茹也能从他轻蔑的神色里悟出深意。
    她或许是曾产生过无耻的念头,但最终还是没有付诸行动。所以江鹤一的态度对她而言,简直就是一种没有道理的苛责。
    “我是喜欢他,”封茹感到很强烈的委屈,又不愿承认自己输给了一个男人,因此语气听起来也并不算友好,“可我没有那么卑鄙。”
    今天在这里碰上江鹤一实属意外。要不是因为始终联系不上江蕴星而过于担心,封茹根本不屑于跟江鹤一这个不识好歹的私生子讲话。
    她车上有江蕴星逃走那天落下的药。不过看江鹤一这态度,根本不可能会邀请她上自己家,让她探望江蕴星。
    封茹态度生硬地与他对峙半晌,最终还是决定将好友的义务执行到底——
    即便江蕴星不能和她在一起,她心里也放不下江蕴星。
    人从来无法违背本身的意愿。
    再刻意的自我否认,追根究底也不是事实。
    到了停车场,封茹还是在将她视若空气的江鹤一即将关门上锁时叫住了他。
    “这个。”封茹回车上拿到东西,小跑着回到江鹤一的车旁,隔着车门递过去,硬邦邦说道,“给蕴星用,他身上的伤不易消,用这个会……”
    江鹤一的眼神在她掌心的药盒上停留了一瞬,转而抬眼看上来,打断了封茹的话:“什么?”
    “什么什么?”封茹对于江鹤一无礼的插话感到不悦,皱起眉头,不自觉地抬高了一点音量,“这个药膏给蕴星用啊,他……”
    封茹说到一半忽然收了声。
    江鹤一望向她的眼神很冷,但向来没有表情的脸上却破天荒地流露出疑惑的神色。封茹亲眼见证困顿与难以置信在他脸上停滞,顷刻之后终于反应过来——
    江鹤一还不知道。
    江鹤一还什么都不知道。
    第15章
    密码门的开门声响起时,已经快要八点钟。
    客厅里灯光明亮,等人等到犯困的江蕴星在沙发里缓缓睁开眼,尚未完全清醒,因此整个人看起来迷迷糊糊的。
    “好久啊,哥哥……”江蕴星想起江鹤一原本告知他的回家时间,与此刻一对比,就有些忍不住地嘟囔着控诉。
    乳白色购物袋被江鹤一放在沙发前面的茶几上。他不说话,转过脸与江蕴星对视时,江蕴星才看清了他脸上阴冷得有些陌生的表情。
    江鹤一站在原地盯着神色迷惘的江蕴星看了一会儿,而后跨步上前,将坐直的江蕴星重新按回沙发靠背。
    江蕴星睁大眼睛的模样看起来有些呆,天真又纯洁的神情叫人无可奈何。好似他现在很健康,并未被他丧心病狂的双亲折磨过,也不曾受到伤害。
    说不清的愤恨和无力缠绕交织,化作无形的手攥得江鹤一胸口酸麻。江蕴星身上那套眼熟的深色睡衣亦显得碍眼,刺激得江鹤一太阳穴和双目都隐隐作痛,他一手撑在沙发扶手上,左手不由分说地去扯江蕴星的衣领。
    江蕴星吓坏了似的挣扎起来,双手紧紧攥住被江鹤一扯开些许的领口,他想逃走,但被江鹤一压在身下无法动弹。
    “哥哥……”江蕴星眼泪都被吓出来了,说话的声线也难以避免地发颤,“不要……这样。”
    “为什么?”江鹤一很怜惜似的摸他微湿的眼尾,口吻却又不合时宜地冷淡,“你不是最喜欢和我做吗?”
    江蕴星眼里盈着惹人怜爱的泪光,他慌慌张张地抱住江鹤一,把脸埋进江鹤一怀里,摇着头小声说道:“唔,现在、现在不行……”
    江蕴星具备一种轻易令人心软的特质,撒娇或求饶的声线都隐隐带着鼻音。但软糯音质未能说服江鹤一,他按在江蕴星穿在身上的、属于他的睡衣领口的手指顿了顿,趁江蕴星不备,手指收紧往下一扯——
    掉下的纽扣在客厅的冰凉瓷砖地板上跳动,陆续的噼啪声犹如雨珠重重砸落的声响。江鹤一垂着眼,看清了上衣被扯落一边的江蕴星裸露出来的皮肤上面的伤痕。
    从瘦弱肩膀延至后背,白腻肌肤上遍布深浅不一的青紫痕迹。江鹤一无法辨认那是鞭子还是棍子所致,只知道那些交错重叠的伤痕,看起来极度触目惊心。
    十八天。
    江鹤一想,江蕴星住进来十八天了,但他身上的伤还如此明显。又想这些伤是哪日所负,对他下手的人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气,又总共伤害过他多少次。
    而这些天来,江蕴星为何整日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为何总在半夜惊醒,蜷在浅眠的江鹤一身旁颤抖啜泣,为何精神恍惚举止失常……
    一切的问题,全都有了答案。
    封茹说江蕴星是坐黎喆家的直升机逃出来的。
    程海尧在X洲居住的别墅很大,江蕴星被关在位置最隐秘的房间里面。
    每日与江蕴星打交道的,只有一位程海尧重金聘请的“同性恋矫治”专家,以及两位随他“出诊”的护士。
    江蕴星具体吃过的苦头,封茹自然是无法全部知晓的,只是在向江鹤一转述时,她还是表现出了一种无遮无掩的庆幸神态——
    幸好上个月和黎喆一同去了X洲;幸好到程海尧的住所去做客;幸好在江维明安排他们与江蕴星见面的那十分钟里,他们察觉到了江蕴星的异常;幸好他们留在X洲的最后一天江蕴星偷到了手机;幸好江蕴星拨了他们偷偷塞给他的纸条上的手机号码;幸好他们在那个万籁俱寂的夜晚,顺利救走了江蕴星。
    “蕴星看起来很不好,脆弱得好像要消失了。”封茹告诉江鹤一,“他连我和黎喆都怕,那时候我拉了一下他的手,他就很崩溃地尖叫和挣扎。”
    “我们怕惊动到程爷爷他们,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让蕴星冷静下来。坐飞机的时候,蕴星不吃东西,也不讲话,落地之后没过多久,他就自己跑了。”
    封茹大抵是真的很在意江蕴星的,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睛,她吸了吸鼻子,有些哽咽地说:“幸好,幸好黎喆给他的新手机上面安了追踪器。得知他在明珠翠苑,我们也就安心一点了。”
    江鹤一很难说明自己的心情。
    听封茹说这些话时,他的心好像被浸在不明液体里面,不断被挤压、冲击,感知到的酸痛与苦涩不断加剧,最终膨胀爆破,震得浑身麻木,知觉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