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凯斯只是站在宽敞的大厅里，直直地盯着艾玛看，没有表情的脸就像面具一样，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我忍不住开口道：
    “艾玛，你要不要坐那边的电梯?我会和皮特曼先生一起去办公室。”
    她故意装作什么也看不懂的样子，机灵地点了点头。
    “好吧。那么皮特曼先生，辉泰克先生，再见。”
    艾玛轮番打了招呼后，急忙奔向另一班电梯。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回头看了看凯斯。
    “您来得真早啊。今天发生了山火，您看到报道了吗?”
    我故意提起不必要的话题引起了凯斯的注意后，凯斯的视线从艾玛转向了我。我看得出他很不高兴，尽管表情没什么不同，也不知道原因。
    凯斯一言不发地略过我，走向专用电梯。我停顿了一下，虽然很想找理由不和他共乘一部电梯，但这样好像显得我想逃走一样。
    每个人都在看着我，隔了几秒钟的间隔，我坐上了电梯。以辉泰克为首的警卫人员全都留在了大厅。
    门一关上，我就和他对上了眼。
    我反射性地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没能避开视线。凯斯也没有回避我的眼睛。
    电梯正在快速上升，但里面的空气好像停止了，尴尬的沉默让人倍感难受。
    我尴尬地开口道：
    “嗯……谢谢您的车，很好用。等我的车修好就把它还给您。”
    我断断续续地勉强把话说完了。
    想快点下去，我攥了攥拳头。凯斯撇了我一眼，然后漫不经心地说道：
    “继续用吧，反正留下来也是多余的。”
    虽然是这样没错。回想起在他家看到的巨大的车库和数不清的收藏品，给我一辆捷豹根本就不算什么。但即便如此，我的心里还是感到很不舒服。
    凯斯送人礼物的目的总是一样的。
    这次即使不是那个理由，我也感到很不痛快。我不想从他那里得到任何东西。我想，无论凯斯说什么，我都要还给他。
    好像瞥见了我那紧皱着眉头的脸，凯斯突然开口说话了：
    “你和她一起来的?”
    理解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花了我一点时间，我马上意识到她说的是艾玛。我清了清嗓子，幸运的是，这次的声音像往常一样流畅。
    “不是，我们是在电梯前碰见的。”
    说着说着，我忽然有了另一种想法——他是不是在问我是不是和艾玛一起乘车来的?
    凯斯转过头来盯着我看。我不得不抬头望着他。他似乎在等待什么的态度让我犹豫不决，终于开了口：
    “我没有和艾玛一起乘车，她住的地方和我的方向相反，开车要30分钟以上……”
    感觉像是无意义的补充。果然，凯斯皱起了眉头。我提心吊胆地等着，不知道他又会说什么。
    有那么一会儿时间我们就那样相互对视着，谁也没有开口。
    他似乎有话要说，但最终也没开口。我越来越焦急。
    “那个……”
    我忍无可忍，刚打开话匣子，电梯的铃声便轻快地响起。
    我错过了说话的机会，但另一方面又感到很幸运。
    电梯门开后，凯斯就这么走了。我赶紧跟上他的脚步。
    长长的走廊里只有他的脚步声和我的脚步声寂静地回响着。我想，如果公司走廊里偶尔放放音乐会不会更好?
    我正想趁现在向凯斯提提建议，但凯斯却突然表现得很奇怪。
    “……?”
    他突然停下了脚步，一动不动。我疑惑地跟着他停了下来。
    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但凯斯却站着一动不动。最终等得筋疲力尽的我先开口说话了：
    “那个，皮特曼先生……?”
    凯斯对我小心翼翼的问话没有任何反应，过了一段时间他才转过头来。
    ……?
    出乎意料的是，凯斯表情呆滞地看着我，好像被什么东西迷住了，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怎么回事?我忽然感到不安，不知不觉抓住他的胳膊摇晃起来。
    “皮特曼先生，皮特曼先生!”
    他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仿佛变成了一个被抽空了灵魂的木偶。
    我一着急，吓得大喊起来。
    “凯斯!”
    他突然眨了眨眼睛，恢复了往常的格调。
    凯斯神情犹豫地看了看四周，说出了更令人吃惊的话。
    他喃喃自语，好像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似的。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慌得睁大了眼睛。才不过几分钟他就记不起来了。我一时拿不定主意，不知道如何解释眼前发生的情况。
    但是没有必要一定要我做出某种选择。因为，刚刚清醒过来的凯斯脸色苍白的看着我。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皮特曼先生，您是大脑出什么问题了吗?”
    凯斯什么话也没说，但我可以看出他完全恢复了意识。他捋了捋头发，我可以看见他纤长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告诉辉泰克。”
    他说，用和往常一样平静的声音。
    “告诉他我今天要去参加聚会。”
    第29章
    外面传来了轰隆隆的雷声，往马克杯里倒咖啡的我被吓得停住了动作。
    要下雨了，我默默地望着黑暗的窗外，窗户的玻璃上倒映着我苍白的脸。虽然可以隐约看见雨点，但却感觉不太真切。
    我喝了一口热咖啡，边吹着热气边走向卧室。
    下班回家后我才真正有一种在休息的感觉。自从从凯斯的住宅搬出来后，我每天都过得像打仗一样，从走出公司大门到回家的那段时间里，我的精神一直高度紧张。
    但所幸的是，我的恐惧症并没有发作。大概是因为吃了斯图尔特给我的药，我的心情比以前更加安定了。
    竟然在放弃了对凯斯不切实际的想法后找到了安定，说起来还真是让人觉得讽刺。一直以来被凯斯拖累的心，在经历了这么多残酷的事情之后才得以完整，果然只有辛辣的教训才能让人打起精神。
    我苦笑了一下。
    照这样下去，早晚我就可以戒掉药物了。我如此殷切地祈盼着。
    我拿着马克杯，找到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确认了下次的诊疗日期。
    明天大概雨就会停了吧。
    我想着白天发生的山火，喝光了杯子里剩下的咖啡。可能是因为下雨的缘故，空气里冷飕飕的。
    我把被子往身上提了提，也许是雨声的缘故，没一会儿我就睡着了。
    ***
    一阵粗暴的敲门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我吓得差点从床上掉下来。
    谁?
    我慌张地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刚刚过了午夜。
    在这样的时间会有谁来找我呢?
    粗暴的声音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