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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不觉疼痛,白墙上渐有的红色印迹,在她黑发的映衬下有种诡异的瑰丽。
滚滚的车轮声来来回回,密集的脚步声走走停停,这是怎样的世界啊,天堂?还是地狱?为什么一切都是如此陌生?
“你好,患者现在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你……没事吧?”
呆滞地听清护士的话,心落到半空,她摇头:“我没事。谢谢你们,真的谢谢你们……”
“别哭了,里面的是你妈妈吧,她状态还不错,不要太担心了……”
护士在地上放了包纸巾就走了。
徐新竹仍低低地自言自语,咸涩的泪却止也止不住,“谢谢……对不起……对不起……”
是向谁说对不起呢?梁覆吗?
她还有可能亲口向他说一句对不起吗?
怎么办,他真的不在了,好像再也回不来了。
如果她没有心软,在他说“丑女婿迟早要见岳母”理论时不留余地地拒绝就好了,倘若他坚持,她就撒娇,“我不想你受委屈嘛。”
如果她勇敢一点,在他当着妈妈面认真求婚却反遭羞辱的那一刻毫不犹豫牵起他的手离开就好了,倘若他不愿,她就哭给他看,“我愿意嫁你,带我走,好吗?”
如果重回火场的当时,她拉住他的手,跟他说“我陪你”就好了,倘若他拒绝,她就凶一点,“你别想丢下我一个人!”
如果一切不曾发生,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如果在最后一秒,她给他一个拥抱——就好了。
第一次,这么痛恨“如果”。
第一次,感到生不如死。
骗子。
他还欠自己一个婚礼呢,没有婚礼,她该怎么亲口告诉他“我愿意”啊。
……
火灾事件骇人听闻,伤者数十名,死者唯一,那天医院上下焦头烂额,加班加点,凌晨时分,一名医生从手术室出来,途径楼道,里面传出哭声,本应见怪不怪,但那声音实在撕心裂肺,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只见一个女孩在楼梯瘫坐着,双手死死抠住头发,浑身发着颤,浅浅的一汪月光盘旋在她的背脊,跟着那颤一抽一动,医生迅速撇开眼离开,那样的画面他不忍多看。
那颗遗失在半空的心,终于跌落。
……
五年后。
“竹子,我在这边。”
放下包,临窗而坐,“找我有事?”
“给你点了咖啡。”同事神秘地笑笑。
“说吧。”喝了一口放下。
“给你介绍个人呗。”见她眉头一皱,同事举手告饶,“这可是徐妈妈交待的任务,别怪我多事。”
“……你是不是被她收买了?”
“嘻嘻,你要这么说,那我也没法反驳,毕竟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嘛,说实话,伯母做的红烧肉确实好吃……”
“你可以跟她说身边没合适的。我……暂时还不想谈恋爱。”
“别呀,我要介绍的这人真挺好的。”她说,“好歹先见一见面,实在不喜欢的话,又没人勉强你。”
对面的人依然无动于衷,同事叹道:“竹子,你怎么回事啊,就当多认识个人也不行吗,这么多年都一个人过,不累吗?”
“一个人挺好的。”
“是,你可能确实觉得一个人是挺好的,但别人呢,你有想过那些真正爱你、在乎你的人的感受吗,伯母就你一个女儿,她……”
同事说了很多,她静静听着。
对于那平淡日子的组成部分——爱情,事业,家庭,婚姻,孩子,她何曾没有幻象过呢,甚至她也曾切实触摸拥有过,只是那个她愿意与之携手走下去的人不在了,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既然如此,那就如他们所愿吧。如他的愿,如妈妈的愿,也如世俗的愿。意义不在了,日子还得照常过。不过是照着常人活下去罢了,总能习惯的。
“那就约个时间见面吧。”偏头望着窗外的风和日丽,她不疾不徐道,“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