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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时间,他一直在墓园里,待在费泽的墓碑前。
翌日,周醒请了假,跟郁觉一块去墓园。
树叶脱落得并不严重,秋风扫落叶是少部分,风倒是偏凉,天色苍茫,地平线模糊不见真面目。
阴凉沉闷的天气大多数是在提示着人们,有雨将至。
车辆经过栽有白桦大道,轮胎卷起残叶,热火霎时,又回归于萧疏。
周醒跟着郁觉在小道上走着,附近的葱郁小树林萧飕不止,残枝败叶落在墓碑上。
少年笑容灿烂,可在黑白照上格外刺眼,隐约地悲哀讽刺,对于周醒来说,这是一张陌生的脸。
一年来一次,总得有些话可说,周醒分寸还是有的,他说:“我去旁边站着。”
他打算避开,给郁觉私人空间。
郁觉却叫住他:“你陪我一起。”
周醒顿住脚步,狐疑:“真不用?”
郁觉只是看着他。
周醒摊手:“行。”
确认周醒不会走后,郁觉偏头,微垂眼睑,视线似乎落在照片,又似乎落在脚下地。
闯过山川海洋的风再一次闯过一片树林,林子里发出‘呜呼’的哀嚎,野兽嚎叫般,平添几分神秘可怖。
周醒陪郁觉站了几分钟,对方也仅仅是站着,没有任何动作,开口的迹象都没有。
真的没话说吗?
郁觉动了,他牵住周醒的手,转身离开此处。
周醒被他牵着向前走,实在不理解:“你没话跟他说吗?”
“没有。”郁觉道。
周醒不可思议极了,心觉他太爱往心里藏事,给自己太多无形的负担。
“就这么走了?”周醒问。
郁觉说:“嗯。”
周醒凝眉:“有事可以说出来,我们一起分担。”
“别担心。”郁觉已然猜到周醒的想法,他脚步未停,“我只是看望他。”
虽不知道地下到底有没有灵,天上又是否有极乐世界,灵魂倒影,但他的想法一向简单,他只是,来看看他。
郁觉大步向前,背影挺拔如松,发梢飘散柔韧,握着周醒的手有力温暖。
周醒走在他后面,看着他似孤寂荒漠的背影,同时感受手中温度,心有所感,追上他的步伐,与他并肩。
话语这些,并不是很重要。
☆、082
最近天气不是很好,总是下着蒙蒙细雨,时大时小,毋庸置疑,雨天的温度更冷了。
滋啦。
周醒拉上外套拉链,支着腮眺望窗外纷纷扰扰的雨幕,远处天际翻来闷闷滚雷,只闻其声不见其迹。
一阵无声的雷令眼前的事物忽地变白了,那只是短暂的一瞬,而大雨将至。
风起得更猛了。
周醒关上窗户,耳边尽是风拍打玻璃的声音,不久,有雨水从天而浇。
“好大的雨。”有学霸惊叹,他连忙关上窗户,不再给雨水溅进来的机会。
啪嗒。
第一排的学霸开了灯,室内明亮起来,更能看清外面的雨势。
“挺久没下这么大的雨了。”周醒收回支腮的手,偏头对郁觉说。
郁觉闻言,视线放远,此时天色变得灰蒙蒙一片,谅他也看不清远方建筑物。
嘈杂雨声中,清脆铃声打响,在走廊的学生仓促赶回教室。
片刻,第二遍铃声紧随而至。
周醒眼尖发现付元树的位置是空的,他问郁觉:“付元树今天没来上课?”
郁觉笔尖微顿,略带疑惑看向他:“来了。”
疑惑这事不怪郁觉,现在是上午倒数第二节课。第一节课的时候,付元树还找周醒说过话,结果这会儿,周醒反倒过来问付元树来没来上课。
“哦……那他人怎么没回来上课?”
对于积极向上的学霸们来说,上课迟到一秒都没可能,这都打铃第二遍了,付元树竟还没回来。
周醒自然觉得奇怪,至于付元树跟他讲话的那段时间,他脑子慢半拍,现在才回想起来。
“报告!”
付元树气息未定,看样子是跑回来的,衣服上布有深色雨迹,错落分划,大小不一,有些狼狈。
老师没注意到班上少了个人,主要是学霸们太让人放心。老师看见付元树后,惊讶了下,到底没太为难,道:“进来吧。”
“谢谢老师。”付元树垂着头回到座位上。
“好,接着讲刚才的题。”
周醒看了一阵,用笔端戳了戳郁觉的手臂,笑吟吟:“我传个纸条,你会记我名字吗?”
郁觉:“……”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周醒挑起半边眉,试探性地翻开空白纸页,拔出笔帽,准备下笔,眼睛却还是看着郁觉的。
郁觉眉心一跳,别过头没讲话。
周醒知道,他这是默许了。
不仅带偏纪律委员,还胆敢让放水。还好班主任不知道,不然可能得想罚他写试卷写死,
周醒在本子上写好,并没有撕下纸页,反倒合上本子,直接递给前桌,压低声音道:“给付元树。”
前桌一愣,最终还是接过手,就这么,本子一人传一人,抵达到付元树手上。
周醒见本子到付元树手上,唇角挑了挑,视线一偏,对上郁觉浅色的眼睛。
虽然他没有开口,但周醒依旧看出他的疑惑。
周醒朝他扬唇轻笑,双手探到课椅底下背面,往他那边挪挪,从而拉进距离。
“这样的违反课堂纪律,是不是就不怎么明显了?”
再怎么说,一个本子总比一张纸条的可疑性要低。
郁觉似乎无语透了,又似乎为了压制记名的责任心,他默默举起课本,挡住自己跟周醒的眼神交汇处。
“周醒给我的?”付元树接过后桌传来的本子,些许懵圈。
他伸长脖子想去看最后一排的情况,奈何有的学霸生得高大威猛,成功挡去后面的人,饶他脖子是天鹅颈都看不见周醒。
付元树没再去看后边,盯着桌上的本子看了会儿,伸手翻开。
周醒最后当然没能等到本子被传回来。
果然,不愧是一班学霸,上课绝对不开小差,他就是个例外。
下课后,付元树拿着本子过来了。
“上课怎么可以传纸条……”
周醒接过本子,闻言理直气壮:“我传的是本子。”
付元树:“……”
周醒翻开本子,上面的字传过去的时候是什么样,现在就还是什么样。
付元树挠挠头,说:“其实也没什么啦,就是给家里人送把钥匙,然后淋了点雨。”
上课到一半,付元树家里人找他要把钥匙,因为是下课时间,他便送出去了,回教室的过程中,下起了雨。
空荡荡的操场,避之不及,自然淋了个当头。
周醒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