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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然后背靠墙,修长的双腿随意地搭在地板上,迎着他疑问的目光,眼神中有种淡漠的冷静。
    “我跟厉醒川算是有一面之缘,正好过来找人就顺道来看看你。厉醒川人没事,现在被暂时羁押在看守所,不过应该很快就能出来,到时候自然会来看你。”
    说到这里他站直身体,走到方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修长的手指攥着水杯:“叫他不要冲动,没想到这么不听劝。”
    凌意一边听,一边喉结紧张地缓缓滑动数下。
    “至于那个杨斌,他以后不会再来找你的麻烦。”楚然低低一嗤,“人废了。等厉醒川来了你自己问他吧,当时我也不在场。”
    那天本来是抓杨斌的大好时机,证据链只差最后一环就能收集到位,连杨斌滥用枪支都录有视频证据,谁晓得凌意意外中枪,厉醒川就跟疯了一样失去理智,把杨斌打得亲娘都认不出来,在场几个人硬是拉不住。
    “我先走了。”楚然放下水杯,对程开霁道,“思域来消息说在楼下,这边的事你多照应。”
    程开霁颔首,目送人离开病房。
    他这一走,房间里安静许多,细微的尘粒在金箔一样的阳光下跃动,输液的声音似乎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凌意刚刚从鬼门关走过一趟,这会儿醒来也很恍惚,听到厉醒川没事的消息,精神难免有些疲软,又露出一种朦胧倦怠的神情,无法再思考更多。
    程开霁转身,扶正鼻梁上的半框眼镜静静看了他一会儿,觉得他这样子莫名让人想起一种纸。
    柔软,坚韧,二者并不矛盾,上面还可以写满故事。
    他走过去将输液管的滴速略作调整,好叫凌意不至于太难受。
    说实话,从学医到入院,枪伤遇到得原本就少之又少,并且这是最棘手的一个。
    他非常想治好凌意。
    但平心而论,子弹在心脏上缘擦过,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万幸。想要身体复原如初,或许不光靠当大夫的妙手回春。
    对着窗外斜照进来的阳光,他撩开褂子叉腰,疲惫地捏了捏鼻根。
    “程大夫……”
    病床方向忽然传来低闷的声音。
    凌意不知何时似乎又清醒过来,正看着他这个方向。
    程开霁走过去短暂地拿下氧气罩,“怎么,哪儿不舒服?”
    病房温度高,棉被又盖得严,凌意额上热出了细密的汗,刘海湿软地搭在前额。他先是喘了几下,然后身侧的五根手指无意识地收拢,把床单压在手下借力。
    “有没有一个小朋友跟我一起送来?”
    程开霁看着他,简短地想了想,明白他在指谁了。
    “是不是一个小男孩。”
    凌意下巴缓慢地点了点,幅度小得可以忽略不计。
    “他第二天就转到肿瘤专科医院了,目前的状况我不清楚,估计有人在照看。”
    听完他的话,凌意显得有些出神。这种出神不同于一开始的虚弱迷蒙,这是一种夹杂着怅惘的,无能为力的情绪。
    “你怎么这么能操心。”
    凌意闻声抬眸,错愕地看着他。
    “他是你儿子?”
    凌意缓慢摇头。
    “自己才从鬼门关回来,就开始关心起别人的儿子了,以为自己是有九条命的猫?”
    他很少用这种口气跟病人说话,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面对这个病人显得有些逾矩。非要追究,似乎是因为他觉得凌意有些眼熟,不过不敢确定。
    身上的手机震了,他拿起来,见是副院长有事叫自己过去,就说:“行了,你好好休息,我过几个小时再来看你。”
    凌意没有多说,眼睫很听话地垂着。
    程开霁顿时觉得自己训重了,有点不忍心。走到门口,手都摸到门把,他又转过身,隔着一段距离看向凌意。
    “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凌意缓慢侧眼。
    程开霁定睛看着他:“大概三四年前,半夜,你是不是来急诊看过手,那晚我也当班。”
    之所以时隔多年仍未忘记,是因为——
    “当时你的手是被铐着的。”
    —
    另一边,看守所外。
    傍晚时分,铁门打开,厉醒川在律师的陪同下走出来。上了提前备好的车后,高薪请来的律师很尽责地嘱咐:“厉先生,杨斌那边虽然已经立案,这段时间您仍然有配合调查的义务,建议您尽量在本市活动。另外像那天那样的冲动之举千万不能再有了,再来一回连陆总都保不住您。”
    就差直说你下手太重,把人打死打残是要坐牢吃枪子的。
    “替我谢谢陆总。”
    明明在看守所待了整整五天,可厉醒川坐在后排,浑身骁悍之气丝毫不减。他低头看着自己袖口残留的、已经呈褐色的血迹。在看守所好几天,一直没有换过衣服。
    律师也算见过不少狠角色,但这种差点打死人还能全须全尾面不改色的,也能称得上“凤毛麟角”了。
    他用拇指跟食指推推眼镜,尽量让自己显得很职业:“杨斌的贪污证据都是您这两年冒生命危险收集来的,这段时间他滥用枪支、经营会所也是您找局里的线人拍下来的,能扳倒杨斌全靠您计划周详,陆总不敢居功。”
    厉醒川肩膀松垮,没有应付他的恭维。
    “不过陆总也说了,有机会还想跟您再切磋射击,这段时间他实在技痒得很。”律师赔笑,“您把陆总口味养刁了,现如今俱乐部的教练都入不了他的法眼。”
    “一定。”厉醒川不卑不亢,“忙完这阵我一定登门致谢。”
    “我代陆总恭候大驾。对了,今天送您回哪儿?”
    这个问题让车厢瞬间沉寂。
    从看守所出来,天地骤然变了一种颜色。小树入院,有母亲厉微在照顾。凌意中枪,昏迷不醒,侥幸保住一条命。
    一种后怕的感觉顺着脊椎往上爬,想到当时的画面,他的太阳穴就炸鞭般乱涌。
    “劳驾你送我去中心医院。”
    “好的。”
    律师见他合眼,估摸着是要补眠,因此也就不再打扰。可没过多长时间,却见他又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