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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这才脚踩油门直奔墓园。
早已习惯自己因为这张脸所受到的关注,沈裴见怪不怪地低头,按亮手机搜索新闻——
到底是被沈家养了二十二年的准继承人,就算已经知道自己是被抱错的假少爷,也总会有媒体去报道他的葬礼。
发觉新宿主完全没有依赖系统的习惯,藏进对方识海的0049有些失望,却也清楚沈裴这样做的原因。
拥有了整整十世被谋算致死的记忆之后,换做是谁,都无法再轻易地交付信任。
更何况自己还是个系统。
会让对方联想到攻略者的那种。
不知道某个新上任的系统正在脑内自我反省,沈裴结账下车,特意避开了有保安的正门。
眼瞅着对方就要撸袖子翻墙,0049无奈:【我给你的身份证是真的。】
【我知道,】确定周围没有监控,沈裴蹙眉用袖子裹住手指,【但‘陈晨’不该和沈裴有过交集。】
既然已经得到了重来一世的机会,他可不想因为“借尸还魂”被抓去切片。
由于长到及膝的羽绒服碍手碍脚,再加上没有什么翻墙的经验,黑发青年最终落地的姿势颇有些狼狈。
好在此时夜风呼啸,正在看电视的保安也没工夫注意这边的动静。
从刚刚看过的几篇报道里推算出大致位置,沈裴很快就在一座墓碑前站定。
也许是很少有人过来祭拜的缘故,这座墓碑前没有鲜花没有水果,有的只是几丛冬日里干燥枯黄的杂草。
捏着手机的青年屈膝半跪,如愿看清了那张黑白照片。
亏得此刻墓园里空荡的厉害,否则有不知情的外人看到这一幕,定然要被墓里墓外两张九成像的脸吓丢了魂。
“果然还是有差别的。”
指尖轻轻摩挲过照片里冰冷的眉眼,沈裴低声感慨。
第一世的他是在二十三岁被车撞死,而现在这具叫做“陈晨”的身体,按照身份证来算才刚过二十。
这年轻三岁的脸蛋就是鲜嫩。
用调侃带过心底涌起的复杂情绪,沈裴拍掉腿上的灰起身:“四九同学,你可以随便捏脸对吧?麻烦再给我来颗泪痣。”
既然还要用这具身体去面对两个渣渣,他肯定要再加上些更明显的区分。
算了算自己所剩无几的能量,0049摇头:【你没有悔意值。】
【那就先赊着,】干脆利落地在手机app上叫了出租,沈裴不在意道,【放心,我会赚回来的。】
0049:……还赚回来呢,我真怕你先被饿死。
不过吐槽归吐槽、担心归担心,考虑到这是自己接手的第一任宿主,0049还是忍痛替对方开了后门。
【轻点轻点。】
默默感受到左眼下传来的针扎般的刺痛,沈裴疼得嘶了一声,嘴角却不自觉地勾起一个笑来。
就算只是由剧本演化出来的世界又如何?
既然本该浑浑噩噩死去的炮灰已经醒了,那无论是大气运加身的主角还是手握剧本的攻略者,大家谁都别想好过。
*
心里惦记着那只被自己捡回家的二哈,沈裴回家时还带了份没加盐的肉汤。
注意到宿主口袋里那叠面额越来越小的钞票,0049满心忧虑,老妈子似的嘀咕了句败家。
突然听到钥匙扭动锁芯的开门声,因为暖气苏醒过来的二哈趴在原地一动不动,紧绷的四肢写满警惕。
直到这时,沈裴才发现对方有一双漂亮的蓝眼睛。
半点没有富家子弟落魄后的局促,黑发青年从柜子里翻出一个泡面用的不锈钢盆,轻轻把肉汤放在二哈面前。
保持着足够安全的距离半蹲,他淡定平视那双幽蓝的兽瞳:“吃吧。”
然而“二哈”却没有动。
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一个人。
若是三天前有人告诉他,堂堂谢氏集团的掌权人会在某天清早醒来后变成动物,谢易绝对会怀疑对方脑子有病。
但事实证明,这个世界就是如此荒谬且不靠谱。
作为一条满身是伤营养不良的流浪狗,尽管谢易成功逃离了那个脏兮兮的垃圾堆,却依旧没能联系上自己的心腹。
因为不会像楼下那只胖胖的橘猫一样卖乖讨巧求收留,他饿了几天肚子,然后就迷迷糊糊地晕在了用来临时挡风的楼道。
虽然知道就是面前这个漂亮到过分的青年救了自己,可碍于骨子里属于人类的自尊,他还是无法做出舔食的动作。
“怎么不吃?”发觉对方只是趴在地上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沈裴好脾气地问道,“没力气吗?”
秉承着送佛送到西的原则,他起身找了个还算干净的铁勺,耐心十足地一勺一勺给对方喂汤。
0049哽住:【……你这是要拿他当储备粮?】
否则以对方那种懒到极致的性格,怎么会有心情去照顾一条捡来的狗。
【相逢就是缘,】悠悠然端着手里逐渐见底的不锈钢盆,沈裴笑了一下,【好歹也是我重生回来遇到的第一个活物。】
0049跳脚:【???难道我不算吗?!】
沈裴没有接话。
对于这个来历不明的虐渣系统,他多少还存了点戒心。
想起曾经在散魂阵里挡在自己身前的那道玄衣身影,他忽地顿住:【之前救下我的人……是你的制造者?】
【没错。】
【那他现在在哪?】
【我不知道。】
没等青年再张嘴补上一句“要你何用”,0049就紧接着补充:【他消失了。】
自打跟着沈裴通过时空裂隙回到过去之后,不管它再怎么努力感应,都没有再捕捉到那位的气息。
听出对方语气里浓浓的失落,沈裴在识海里揉了揉胖龙猫的头:【别太难过。】
【既然收集悔意值的功能还在运作,就说明他还活着。】
毕竟按照0049先前对规则的描述来看,后悔这种可以提供能量的情绪,正是那位“制造者”钦点的要求。
摇头收回思绪,沈裴垂眼看向喝完肉汤的二哈:“你要走吗?”
作为全身上下只有一百三十二块的贫穷本穷,在许多爱宠人士眼中,他这种处境确实不适合养狗。
生活不易,总裁叹气,考虑到出租房外愈发肆虐的风雪和很难接触到的手机,谢易犹豫两秒,到底还是学着那只橘猫的样子在青年手边蹭了蹭。
陈旧却干净的袖口被染上一层尘土,方才还一脸温柔的沈裴立即嫌弃蹙眉:“好脏。”
听得懂人话的谢总正想凶狠呲牙表示抗议,就见黑发青年卷起袖子伸手一捞,直接把自己抱进了浴室。
记得对方身上还有几处才结痂的伤口,沈裴便拿了块干净的抹布用水浸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