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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脸上挂着泪,语气却十分坚定:“要这个。”
    黎彦僵着没动,纪霭伸手去拿红戒指盒,可黎彦一个猛握,把盒子紧抓在手中。
    纪霭一只手掰不起盒子,又加了一手去夺。
    黎彦抽走盒子,将两个戒指盒都用力往墙角丢,起身跪上沙发,双手扶住纪霭脸颊,凶狠吻了下去。
    双臂已经如藤蔓痴痴地爬上他的肩背,纪霭承住他的吻,嘴角很快尝到咸湿的泪水,仿佛他们在冬夜海边裹着海风味道的吻。
    离别在两人舌尖刮出一道道看不见的伤痕,又苦又痛,混着两人的口津也没办法变得再甜一些。
    还是只能努力往下咽。
    将那些好的坏的甜的苦的酸的涩的浓的淡的全咽进肚子里,再也不要对谁提起过去,让它们腐烂,最后成了肥料,滋养开在心里最深处的那朵小花。
    “霭,霭霭,霭霭……”
    黎彦吻她的额头,被泪水浸得透明的眼皮,发红的眼角,一抽一抽的鼻尖,挂着泪的脸颊。
    每吻一处,就要喊她一声,口齿不清,音节糊成一团。
    额头抵着额头,黎彦紧闭双眼,两道浓眉中间痛苦皱起。
    他边喘边问,声音被撕开又缝合,难听得不行:“我们、就到这里了……是不是?”
    纪霭抱住他,水雾弥蒙的眼里只看见餐桌上新鲜美丽的花朵。
    她的声音没有比黎彦好上多少:“啊,就到这里吧。”
    第十九章
    分别前的性爱格外剧烈缠绵,一直遮掩住秘密的窗纱被哗啦一声扯开。
    纪霭被抵在落地窗上后入着,一下接着一下,玻璃上的白雾聚集起又很快消散。
    白皙浑圆的两颗桃子被压得变形,红晕也是,被压成薄薄一片像极了这段时间总不会出现的落日晚霞。
    甜腻从她身体美丽的缝隙流出,顺着大腿内侧滑到膝盖弯弯,再到无助踮起的脚趾。
    黎彦发出的气声好似野兽,被荆棘丛里的捕兽夹夹住了腿,哼哧着气忍痛挣脱了那尖齿金属,却疼得弯不下腰去舔弄自己血淋淋的伤口。
    这次的伤口仿佛比上次还要深,都要瞧见白花花的骨头了。
    他把头埋在纪霭颈间,求她回过头再亲亲他。
    纪霭的眼泪像不要钱的珍珠,欢愉的,悲伤的都混合在一块,分不清那颗水珠子里含着什么情绪。
    接吻,爱抚,请允许行星再脱轨一次,让他们再自私任性一次。
    这次之后,他是某人的丈夫,某人的爸爸,她是某人的妻子,某人的妈妈。
    那些只属于黎彦与纪霭的时光,要埋葬在这套公寓里。
    再没有阿彦和霭霭。
    ……
    纪霭从浴室出来,见黎彦不在卧室。
    她穿上来时的衣服,走出客厅,黎彦正坐在沙发上,面前茶几上静放着红绒盒。
    打开了,素金戒指躺在黑绒中闪着细光。
    黎彦朝她伸出手:“过来。”
    也是挺滑稽的画面,男人还没冲凉,只搭了条浴巾在腰间,半裸的身体配上认真的表情,让纪霭又是鼻头一酸。
    她又怎么会不懂黎彦的挣扎呢?
    她的男孩成熟了许多,不再是那个一听见别人喊她卖鱼妹,就抡起椅子要与人拼命的小刺头了。
    十年前的两人还太年轻,自认为得不顾一切艰难险阻都要拥抱在一起,那才是成年人的爱情。
    他们着急着长大,殊不知低头一看,两人被扎得浑身是伤,血流不止。
    而谁又能说,现在的后退,放手,成全,就不是爱了呢?
    她忍着泪走到他身前,伸出左手搭在他掌心中。
    黎彦拿起戒指,摩挲着她无名指的指节与指根许久,才将戒指为她戴上。
    他没松开她的手,视线落在那圈戒指上,声音嘶哑:“公寓的密码,我会换了。”
    “好。”
    “过完年后,我家会搬去另一个区住,美姿最近在看新房子。”
    “好。”
    “黎耀也会转学,很快杉杉应该会不记得他了。”
    “……好。”
    “不要哭,哭了我又要动摇了。”
    纪霭抿着嘴,一股哭意憋得脑门子发酸,应了声“嗯”。
    黎彦还是没抬头,他的视线已经模糊,泪水在眼眶里晃荡:“微信删了吧,但如果你真有什么事情着急需要我帮忙,打电话到公司找我就行。”
    “好……”
    “还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吗?”
    纪霭狠咬住嘴唇,压下那些快涌到喉咙口的话语,摇了摇头:“没了,冰箱里有我今早做的蛋糕,你吃一点,意思意思吧。”
    黎彦松开了她的手指,头垂得更低。
    啪嗒,眼泪就这么落到大腿上的浴巾里。
    “你走吧。”
    尾音已经颤得脱离了轨道。
    纪霭转身,快步走到衣帽架,取下自己的东西。
    她没有时间能一件件穿上,只能胡乱揽着一堆累赘的东西,慌忙套上短靴,拉开门逃出公寓。
    砰——
    门关上之后,泛滥成灾的情绪终于不需强忍,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在酒吧里嚎啕大哭的自己,黎彦哭得像个大傻子。
    只是这次他身边没有交心老友,没有能麻醉自己的酒精,晚上他还需要装作若无其事的与妻子儿子去吃圣诞大餐,等儿子睡后再把圣诞礼物放到他床头。
    纪霭逃进楼梯间,往下跑了几层,没听见追来的声音,才倚着楼梯缓缓坐下。
    努力强装的镇定在看见黎彦落泪时早已稀碎,再不跑,就又要被拉扯进那见不到底的漩涡中。
    就像十年前在医院里那样,一颗颗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她在黑暗里安静地哭了许久,包里的手机突然连续震了好几下,她抹了泪打开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