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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旗袍的盘扣都让李北寒给弄开了,下摆掀得很高,露出白生生的屁股和大腿。不冷,但很难堪。李北寒在他身下肆虐的手指更让他没处可逃,上不上下不下,还要让李北寒这样欺负。李长川死了,难道要换李北寒不给他好日子过了么?
不,他不要这样。
“放开你,你就要和姓石的王八蛋双宿双飞了么?”
“我和石先生只是生意往来。”
“生意?”李北寒冷笑道:“皮肉生意?”
张玉衡咬着牙,说:“你明知道我经商!李将军,何不去问问你的五妈妈,问问她每年要在我这儿拿多少钱?问问她你们帅府每年要从我身上吸多少血?问问她我要是拿不出钱,你的军队还有没有粮饷可发?我不想与你为难,你也别来为难我,我这条命,原本就没什么滋味,你要还来为难我,大不了一死,你当我不敢么?”
李北寒顿了顿,深深地看着他,“你要挟我?”
张玉衡和他撕破了脸,也无所顾忌,使劲儿把他推开,低头收拾自己的衣裳。
或许下边儿不再淌水儿也不全是坏事儿,起码这时不用担心下身狼藉。他气得只差全身打摆子,只是不肯让李北寒发觉自己的恐惧。他心灰意冷,觉得这世上没一个可信的人,他还以为李北寒和别的男人都不同呢!这会儿看,哪有什么不同,是他让多年的相伴迷了眼,把狼心狗肺的混账当成了救命的稻草。
他抬手一粒粒系上旗袍的盘扣,竭力控制自己的手不要发抖,他不知道衣裳皱没皱,也管不了那么多,又去弄自己凌乱的头发,不然让人看见了,还以为他和哪个男人偷了情,不知道要闹出怎样的轩然大波。李北寒如今是东三省的主人了,当然能肆意妄为、随心所欲,可他不是,他还要顾忌人言,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的道理,他早不用再学。
李北寒沉默地看着二妈妈。
张玉衡推门离开,连句话都没留给他。
李北寒手指动了动,指腹上似乎还残留着二妈妈的体温。
他挫败地一拳砸在墙上,还不解气,又连着砸了好几拳。
他不知道,今天怎么会闹到这步田地。二妈妈不就是和李北珩睡了一回吗?不就是又和石宣海眉来眼去勾搭在一起不清不白了吗?他早知道二妈妈不是贞洁烈女,正如二妈妈所说,早在老帅去世之前,他和二妈妈就滚上了床,现在又凭什么来要求二妈妈守身如玉、下半辈子都当寡妇?
可他就是不愿意。
李北寒拿出帕子擦手,又把那条手帕放进衣兜,那上头还有二妈妈身体里边儿的气息,他可不想随手丢在这儿,让莫名其妙的人捡到。
李北寒出了包厢,回到宴会厅,就看见二妈妈和一个法国人相拥着慢舞。
朱娉婷忧心忡忡地要去抓他的手:“北寒,手怎么了?怎么伤成这样?”
李北寒下意识地避开她,说:“没事。”
朱娉婷道:“是不是,因为二妈妈?”
她摇摇头,说:“打二妈妈一来,我就发觉你一直在盯着他看,我知道你敬重二妈妈,可你也要为他想一想。我听李琦生说,二妈妈这些年吃了不少苦,你总不能再给他更多苦头吃,嗯?”
朱娉婷的话每句都有道理,可每句话又都那么刺耳。究竟是他给二妈妈苦头吃,还是二妈妈自己放浪形骸、不守妇道?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的道理,难道二妈妈不知道?他是大门大户出来的小姐,不是游荡街头的流莺,要是放纵他在外头勾三搭四,那帅府威严何在?老帅面子何在?他李北寒的脸又要往哪放?
李北寒仰头灌下一杯酒。
朱娉婷忙着和五妈妈一起交际,没功夫去琢磨丈夫的心事。
夜深时,张玉衡觉得疲倦,婉拒了石宣海送他回府的提议——石宣海说这话时也提心吊胆,怕真这么做了,明儿就找不着自己的脑袋——自己出了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