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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热饭?”
含英宽他的心,笑着说:“小姐,您这不是操无谓的心么,咱们小爷是何等人物,到哪儿都亏待不了自己,说不定正学梁山好汉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呢!倒是您,您还记得小爷从前说过什么,他说您身子虚,正因吃肉吃的少,您不如多吃几口,也好让小爷放心。”
张玉衡拿起筷子,果然夹了切得很薄的羊肉卷,烫了来吃,旁人吃如此新鲜的羊肉,或许觉得满足,可对他,这和黑漆漆的药汤也没什么区别,只是如今一个人吃两个人的份儿,不得不多在意。
连翘初时很拘谨,吃了杯酒,终于放松了些,敢主动去烫菜来吃,吃着吃着,便听张玉衡问:“靠得住的大夫,找到了?”
张玉衡说的“大夫”,是将代替白二爷的人选,既然李北珩察觉了他和白二爷渊源很深,那就不能再和从前一样把这些事儿都交给他去办,他本想让白二爷从此离开奉天,又怕打草惊蛇,欲盖弥彰,因此最终没那么做。
含英道:“嗯,找到了,是原先在京城开药铺的,后来得罪了皇亲国戚,被下了死狱,家里人想法子把他捞出来,隐姓埋名在奉天做个赤脚医生,口风很紧,医术也高,往后,就让他来为您诊脉。”
张玉衡点点头:“你挑的人,我放心。”
他攥着筷子,将白菜放入铜锅中,看着在浓白汤底中沉沉浮浮的菜叶,心不在焉,李北珩说的话,他一个字儿都不信,什么信已烧掉,什么唯一的明光,他哪儿那么好骗,三两句似是而非的诨话就能让他相信了么,李北珩说的长篇大论中,只一样,是他真的当回事儿了的。
那便是北寒和他,不完完全全是一条心。
至于李北珩……此人心计太深,太重,能顶着窝囊二少的名头这么多年,不显山不露水的,还把他的阴私打探的一清二楚,不管是张家和白家的渊源,还是他和李北寒不为外人所知的来往,甚至,他和李长川之间如履薄冰、岌岌可危的关系,他那双眼睛,把这一切都看的太清、太透了。
张玉衡在心中琢磨李北珩说的每一句话,说他眼里只有李北寒,说他厌憎李长川……和北寒在一起,是与虎谋皮么?李北珩前言不搭后语,先说信还在他手上,又说信已烧掉,孰真孰假?他想,李北珩不会轻易放弃能辖制他的“证据”,因此就不会将信烧掉,那封信,八成还在他手里。
当时,他敷衍李北珩,说自己常年吃药,坏了身子,没有怀孕,也不知李北珩信了几分。要做戏,那便要做到底,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孩子的事儿,以他看,李北珩此人善于伪装,唯一将情绪暴露出来的时刻就是得知他和北寒有了孩子那会儿,说明,这对他来说是很大的刺激……不能再刺激他,必须让他以为他没有怀孕。
李北珩说他和北寒在一起是“与虎谋皮”,又要他好好想一想,“谁是真正的朋友,谁是真正的敌人”,言外之意,就是他李北珩方为和他目标一致的“盟友”,目标,什么目标?以李长川对北寒的器重,和北寒带兵打仗、平衡各方的能力,区区一个李北珩,又能翻起什么浪花来?难道他还要学过去争名夺位的逆党,去和北寒分高低吗?
不,他没有这个本事,不管是带兵打仗,还是搞政治经济,他都没有分量……李长川也没给过他机会,或许,他只是在藏拙?伺机而动,他等的,很可能正是崭露头角的机会。可以李长川对他的态度,不管要谁看,李长川都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除非,除非……
除非北寒出事。
张玉衡眼前晃过在白水县,萧瑟衰败的坷山之上,藏在巨石之后的刺客,那刺客举枪瞄准的,究竟是他,还是北寒?去白水矿考察是他的主意,任谁都会自然而然地认为,刺客是冲着他去的,可……可有心人只要一打听,就会知道护送他的人是北寒,最后受伤的人,也是北寒。
他当时还就刺客来历问过北寒,北寒只说是流亡在外的土匪,他让北寒想想“奉天城里的人”,北寒还显得很不高兴,甚至上手威胁性地掐了他的脖子,其意显然是要他将这念头忘掉,不许再提。
他虽没再提起,可不代表他真的忘了,毕竟,当时差点儿让刺客的子弹射中的不止北寒一个人,他也暴露在枪口之下,差点儿就丢了性命,他可不是会轻易放过此事的人。
从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