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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火车上。
李北寒军装肃然,帽檐压得很低,和平日的风流不羁相比,多了几分军人的凛然正气,武装带上挂着枪套,里边儿是把勃朗宁,和他的蜂腰长腿相映生辉,放到外头,不知要迷倒多少大姑娘小媳妇儿。
他站在车厢连接处抽烟,一边儿看着二妈妈。
张玉衡里边儿是旗袍,外边儿是貂裘,三千青丝挽起来,看上去雍容华贵,很有帅府二夫人的气派,他身上很素净,没戴珠翠,白生生的手腕露在外头,正拿着一份儿报纸读,密密麻麻的小字儿,也不知看了眼不眼晕。
他拿起茶杯,啜了口茶,苍白的嘴唇顿时湿润。
李北寒掐了烟,过去俯身亲了二妈妈一口,方在他对面儿坐下,说:“二妈妈,您坐这么大会儿,动都不动一下儿,脚酸不酸?我给您揉揉脚?”
张玉衡头也不抬,说:“你有这心思,不如先给我按按肩。”
李北寒笑问:“您要光着,我就给您按。”
张玉衡放下报纸,蹙眉看他,说:“北寒,你不要口无遮拦。”
李北寒耸耸肩,说:“听您的。不过,您何必亲自去白水县,穷山恶水的,您不怕危险?”
“教你来,不就是保护我的?”
“原来您这么信任我,二妈妈。”
张玉衡裹裹貂裘,淡淡道:“一码归一码,你终究是我看着长大的,你的能力,我再清楚不过。”
李北寒抓过二妈妈的手,拿在手中把玩,二妈妈的手很软,很嫩,和他不一样,他手上哪哪儿都是硬茧,他把二妈妈的手举到唇边,亲了亲,笑道:“我还记得,小时候,我最爱和您一起睡觉,因为您身上总有股香味儿,闻见那味儿,我就睡的很好。”
张玉衡顺势抚摸他的脸颊,说:“北寒,你当知道,二妈妈从来把你当自己的儿子看待,你看府里这么多少爷小姐,二妈妈哪儿这么待过他们?你不能仗着蛮力,欺负二妈妈,嗯?”
他在打感情牌,期盼李北寒能看在往日的母子情分上,不再对他做荒唐的事儿。他知道自己的心思教他看透了,北寒知道他把他当男人看,可那不过是“想”,永远不能付诸行动,否则将招致天大的灾难。
李北寒不以为然道:“二妈妈,您言不由衷罢,我看我‘欺负’您,您喜欢的很啊。”
张玉衡见他听不进自己的话,心里叹口气,觉得进退维谷,他和李长川之间的“合作”岌岌可危,还没想出对策,不知道自己的“前途”在哪儿,如今李北寒又来横插一杠,他情知李北寒不过只想和自己做耍,或许因为他的身份觉得刺激,或许是看他的身子好玩儿,他哪儿知道他有多难。
事已至此……也只好先敷衍他,不教旁人知道,想也不会出事。
张玉衡放软声音,悄声道:“北寒,二妈妈喜不喜欢,都不打紧,可你得想一想,倘教外人知晓你我的事儿,二妈妈还怎么活得下去?你将来又要如何在奉天立足?”
李北寒道:“二妈妈,您又操心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张玉衡收回手,对他的盛气感到无可奈何。
北寒和他不同,不知谨慎为何物,做什么事儿都底气十足,不知道什么叫收敛,什么叫害怕,宛如一把出鞘的利刃,寒光湛然,锋芒四射。
张玉衡喜欢他这样儿,黑暗中的飞蛾总会教炽热的火吸引,他倘不是飞蛾,又怎会这样疼爱他?可他不想燃烧自己落的灰烬下场,他隐忍这么多年,为的是活个自在,哪儿能随波逐流,让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他要让李北寒听自己的话。
“我哪儿能不操心?我不操心,早‘零落成泥碾作尘’了。”他幽幽怨怨地垂下眼。
李北寒看着他没有血色的脸,说:“二妈妈,您和我装可怜?我看整个儿奉天,都没一个比您富有的女人,说您‘零落成泥’,我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