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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00

      台灯下装死的金丝眼镜会觉得此情此景赏心悦目。
    许愿默默盯着天花板,不敢动。
    同为物灵, 她可以感觉到床上叠得整齐的被子和书架上童话书的焦虑, 她自己也很焦虑。天快亮了。
    程楚歌擦完了头发, 但仍是没有走出房门的迹象。毛巾被随手放在床上, 他倚在阳台落地窗前,微微垂着眼睛, 很平静。
    等。
    天真的快亮了。
    屋里仍是很静, 外面的雨也没有停,但东天之下隐隐泛了鱼肚白, 像是乌云被染开。
    雨喧人静。
    ——然而眼镜心里在颤抖。
    说起来, 先前耳机想出来的那个“被子遮窗法”实际上是真没发挥过任何作用。天明之际, 程楚歌要是没醒,不遮窗户他也不会醒,他要是醒了,那么遮了窗户也无济于事。
    她一直没被发现,不过是运气好而已。
    而今, 这运气到头了。
    虽然乌云遮着天,就像人被蒙了眼,但是,乌云背后——太阳出来了。
    一刹那。
    昏灯笼罩的卧室地面上出现了个白衬衫牛仔裤的女孩子,扎着微微乱的高马尾辫,她跪趴在床边地上,脑袋低垂着★公\众\号\阿遇的小日记☆,手紧紧抱着膝盖,不敢抬头。
    真是恨不得这地方能有条地缝。
    然而没有。因此许愿只能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装死。
    程楚歌仍倚在窗前。眼前上演了一出稀奇古怪的大变活人,他有心理准备,倒是挺平静的,不过是眼皮微微动了动。
    僵持里过了半晌。
    “早。”他说。
    当然他并不是在问好。语意带冷,居高临下,不过是在打量她。
    许愿从嗓子里挤出一个“早”字。
    “不起来?”他又说。
    她默默把自己抱得更紧。“啊哈……太阳刚出来,我刚化为人形,脸还没化出来,眼睛鼻子乱七八糟的,怕抬头吓着你,哈哈……”
    他望定她,她不敢动。
    又过了半晌。
    “走了。”他说。
    说完他便往门外走了,走得不快,但由不得她不跟上去。她麻溜地从地上爬起来,背着他向床上的被子和书架上的童话书做了个哭丧着的皱脸,跟出去了。
    一出卧室就看见他站在客厅中央。他转过身来,看着她,过了两三秒,不知蓦地想通了什么,往厨房去了。
    许愿捂上脸。
    从来不进厨房的男人破天荒进了厨房,然后,又破天荒地打开了买回来以后就没动过的冰箱。
    冰箱里塞得满满的。
    某姑娘的新人大礼包,某姑娘的旧衣服,某姑娘的手机……某姑娘在客厅里大气也不敢出。
    她觉得自己此时此刻就像个在冰箱里塞了不及格的考试卷,然后被家长抓了个征兆的倒霉孩子。有一根不太听话的头发挂在嘴边,牵牵搭搭的,甚至不敢伸手把它拂开。
    程家长道,“你要拿什么?”
    “手——”许愿忽然想起来,手机是复制的他的,可别又露了馅,连忙三步两步跑过去,把手机抓起来揣进口袋里,又拿了公交卡和饭卡,继而朝他露出个虚弱不已的笑。
    他没表情。
    两人对视。
    程楚歌渐渐眯起眼睛。有点背光,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底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某种情绪。她看不清。
    不知怎么的,他忽然道,“你姓什么?”
    许愿勉强做出个无辜的样子。“……我姓天啊,程顾问。我叫天兰仙。”
    “明朝人。”
    “是啊。”
    “瘟疫死的。”
    “是啊。”
    “哪场瘟疫?”
    她脑子一转。“小瘟疫,知府大人不敢上报,瞒住了。史书上没有记载的,查不到。”
    “是么。”
    “……是啊。”
    “元素周期表第八个元素是什么。”
    这东西,学霸许愿实在是太熟了,她脱口而出。“氧。”
    程楚歌神色不变。“第十八个?”
    “氩。”
    “如果直线ax+by=1经过点(1,2),那么2的a次方加4的b次方的最小值是多少?”
    太简单了。“根号8,2倍根号2。”
    “如果抛物线y=x平方的焦点是F,又过点(0,2)作一条直线M,与这条抛物线交于A、B两点,点F关于直线OA的对称点是C,那么四边形OCAB的最小值是多少?”
    手边没有草稿纸,这题稍微废了点时间。“3。”
    方才还紧张不已的许愿这会儿微微得意起来,他问不倒她。
    程楚歌缓缓道,“作为一个明朝人,你懂的很多。”
    多到不必要的程度。
    明朝的乡绅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要么是针线女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