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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晃悠悠的,两只镜架一动一动。
听见钥匙开门声,屋里乱玩的物灵们纷纷各归其位,装出个无事发生的乖巧样子。
就是,“安徒生童话”飞回书架的时候有点急,不小心把几根封面上的装饰绒毛扯住了,痛得慌,低低哎哟一声叫喊,想把毛扯顺了。可这时候程楚歌已经走进卧室开了灯,它不能再动。
那仿佛是手指紧紧夹在了门缝里。
惨。
许愿默默地同情了一下。
这同情并没有维持太久,因为面上微有疲惫的程楚歌随手把外套脱在椅背上,便毫无预兆地对上了她的视线。
他的眼睛好漂亮。
以前笑起来的时候像是有光,现在不笑了,就成了深沉,看不清那眼底究竟藏着什么。
不知眼下究竟算不算是数年未见,算不算是阴阳相隔,总之视线相对,愈来愈烈的情绪在心底一阵一阵涌上来,分不清那是什么。
与他有关,所有的情绪都与他有关。
想要他抱。
而他竟然,也真的忽然向她伸出手,指腹温暖近乎灼人。她今天才好不容易能动,想在他手指上蹭。
这复杂的心绪也没有持续太久,因为——他嗒的一下把她关进了眼镜盒里,她眼前一黑。
许愿:“……”
当然了。
在他眼里她只是副刚买回来的眼镜,眼镜自然是要放在眼镜盒里。
她颇为暗郁地在盒子里待了许久,隔着一层眼镜盒听他在外面的声音。
打了个电话。从头到尾都是对面在说,他只在开头打招呼叫了句“秦队”,间或说几个“然后呢”,然后便是最后的“我知道了,明天见”。
明明当年他也算是很善谈的人,现在寡言成这样。
又开了电脑,一阵键盘轻响,时断时续,偶尔伴着几个系统滴滴声。
许愿想,他是在工作吧。
想看他认真工作的样子。
在学校的时候就经常有意无意地看他,校服少年坐在位置上微微低头看书、做题,那专注的样子会让偷看他的人忍不住专注地就这样看下去。
有时候看得太久,视线会被他抓到。他不会立马便看过来,仍是低头看着他的书,但嘴边笑意越来越深,她自己也就知道自己的偷窥被发现了,拿书捂着脸移开视线。
她一直很喜欢他低头认真做什么事的模样。
许愿心里涌起一阵冲动,想把眼镜盒子偷偷开一条缝,借着细缝看看他。
会被发现吗?
被发现就完了。
但是,忍不住了。
她心里低咳一声振作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去顶脑袋上的眼镜盒盖子,有点沉,她有点吃力。
一线光慢慢露进来。
这条缝很小,看人看不太清楚,但她不敢再继续往上顶了,艰难地卡在这里。
他坐在床上。
笔记本电脑摆在膝上,手指在键盘上的速度近乎飞舞。那双手修长好看,动作像是弹钢琴。
她喜悠悠地看了一阵他漂亮的手,视线抬高,去看他的脸。
屋内灯光明亮,他脸上没表情。
但眼睛里很专注,显然脑子里在飞速分析着电脑屏幕上复杂的信息,手指在键盘上作出回应。
这个人一直都是好看的,认真的时候最好看。
可惜……许愿心里微微一沉地想起来,他已经不是她的了。
——
程楚歌昨天只睡了差不多三个小时,今天却还是一直到午夜才关了电脑睡下。屋里黑了,被子里也是许久没动静,将近一点才有入眠后规律的呼吸声微微响起。
主人睡了,物灵们也终于可以动了。
书架那边传来咒骂声。安徒生童话的绒毛被卡了好几个小时,痛得已几乎到了忍耐极限。“呸!呸!呸!”
蓝牙耳机连忙说,“小声点,主人好不容易才睡,别吵醒了。”
“哼。”
许愿不需要提醒,自己用力推开眼镜盒盖子,跳了出来。动作还是不太熟练,砸在桌子上嗒的响了一声,也被边上的家庭大队长瞪了一眼。
“抱歉。”她说。
耳机晃了晃,示意她跟上。他们低低飞离床头柜,与书架那边过来的安徒生童话一起落在了程楚歌的被子上。
许愿有点不好意思。
喜欢的人就安安静静地睡在下面,呼吸的温度隐隐雾了她的镜片。这么近。
耳机没做过人,丝毫感受不到她的小心思,低声严肃说,“今天是你第一次参加瘴气大扫除,我会教你,你要认真学。”
“谢谢。”
耳机凭空伸出两只小细手,手里捧了个东西,“拿着。”
那是一只雾气小扫帚。
许愿试图像耳机那样凭空长出好用的手来,可仍是怎么也做不到,只得勉强用两只镜架去接了。
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