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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差半小时,做惯了皮条客的领班来后厨查看情况,正赶上袁灼挽起袖子帮着剁肉,两把菜刀上下纷飞,蜜色的小臂紧实有力,被西裤包裹的屁股还特别翘。
    年轻的Alpha,窄腰长腿宽肩,面相英挺周正,不仅挑不出毛病,还透着一股难驯的野性。
    眯眯眼的领班心下一跳,忽然生出了了不得的想法,他不是不知道今晚这个局有多重要,可人总归是贪心的,他若是能在今晚的局上把这个Alpha送出去,他绝对可以少奋斗二十年。
    袁灼稀里糊涂的被分配到了上菜的那一拨,他歪着脑袋和手里端得的大龙虾大眼瞪小眼,同他搭班的服务生是老手,见他这样傻愣愣的便当他是一时紧张,还很是好心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松就好。
    “没事兄弟,就是上个菜,你也别太当回事。
    今晚徐三爷在呢,别人不一定能顾得上看你。”
    “。
    …。”
    已经摆好盘的龙虾仍旧张牙舞爪的昂着脑袋,袁灼对徐三爷那种娘娘腔完全不好奇,他撇了撇嘴,没搭理好心好意的小Omega,直在那痛心疾首的怨恨自己远离了后厨的肥差,不然他说不定还能把多掰两个龙虾钳子给他温哥带回去。
    从后厨到会场,截然不同的装潢能将一个空间分割成两个世界,袁灼端着盘子闷头走了一路,临近会场的时候,小Omega稳稳当当的端着装满了香槟酒的托盘回过头来,很是俏皮的对着他挤了挤眼睛,让他务必端稳了盘子,别惊掉了下巴。
    袁灼自认是个见过世面的,他少说也在城里待了几个月,在城东混到了一声袁哥,管着小十家场子,买得起实木大床和帝王蟹,所以他并没有把小Omega的善意提醒放在心上。
    他随着小Omega从侧门入场,吊顶的水晶灯璀璨生辉,晃得他眼前一白。
    他起先是什么都没看清的。
    晚宴会场比他想象的大出很多,绝大多数的地方用来摆放那些不能吃的鲜花和装饰,高价请来的乐队在一旁演奏着流畅华丽的乐章,试图用古典的欧式风情为这里的一切套上一层高贵上流的伪装。
    他听见乐曲,闻见酒香,看见无人问津的鱼肉珍馐在盘中冷却,形容不出味道的香气在空气中缓缓漫开,它们来自花枝招展的娇俏佳人款款撩动的裙摆,也来自那些男性Omega裸露出来的后颈。
    而聒噪的交谈和恼人的烟雾则是来自那些Alpha的,他们衣冠楚楚,夹着雪茄,饮着烈酒,享受着佳人在侧的惬意,谈论着他听不懂的局势和规划。
    三言两语,阔论高谈,他寸土必争的城东在人家口中变成了一滩烂泥。
    他在小Omega惊诧的目光中停住了上菜的动作,席间说话最大声的一个男性Alpha正满脸堆笑的往椅子上一仰,带着油花的双手摊开,肆无忌惮的抹去了给他换酒的小Omega身上。
    “你说呢三爷——就那么一块破地方,他妈的狗都不惜得要,您就让给我们嘛,改明儿扩建好了赚了钱,我们肯定还得孝敬您。”
    背对着袁灼的青年没有搭话,他安静的坐着,两个手肘撑在桌上,漂亮修长的十指交叉相对,皓白纤细的腕子暴露在空气中,莹白如玉。
    他是被称作“三爷”的那个人,但他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
    他似乎是孤身赴宴的,看上去单薄瘦弱,没有完全被发尾盖住的后颈上还带着明显的红痕,大抵是某个傻狗咬出来的齿印。
    他就这样坐着,低垂的眼帘看不出神情变化,只有紫钻袖扣隐隐反射出些许光亮,晃得旁人渐渐放低了声线。
    “不是,三爷,您这一晚上了,能不能痛快点啊——”
    瞄着城东的Alpha管着城建,巴不得道上越乱越好方便他趁火打劫,他今晚没少喝酒,徐云升越不说话他就越来劲,他借着酒劲眯起眼睛前倾了身子,给他倒酒的小Omega是条正盘顺,水灵可人,但这世上有几个能比得过徐云升这朵高岭之花的。
    “三爷——您瞧瞧您这手嫩的,哪是能干脏活——我操!!!你他妈谁啊,你他——唔唔——唔!!”
    近在咫尺美人玉手被一个温热坚硬的东西替代,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它也算是手,只是属于节肢动物罢了。
    半米长的锦绣龙虾生生拍到了Alpha醉醺醺的脸上,袁灼一个健步窜上了餐桌,一手龙虾一手餐盘,稳准狠的给他开了瓢。
    金银制的餐具七零八落,珐琅鎏金的烛台倒去一边,弦乐中断,佳人失色,微醺的宾客大多意识不到发生了什么,袁灼沉着面色撇了打滑的餐盘,反手抄起一块精心烤制的牛排往对方嘴里一塞,堵住了他的惨叫和呼救。
    只是单靠一块牛排是不行的,会场里各处都是监控和安保,足以对突发情况迅速反应,袁灼知道闯了祸要逃命的道理,可这也没妨碍他在跳下餐桌的同时,把对方的脑袋狠狠按去边上的餐汤里。
    警报和第一批冲进会场的安保几乎同时开始工作,袁灼头也不回的冲向来时的员工通道,一头钻进了没有安保哨的楼梯间,坐上楼梯扶手就往下哧溜。
    他不是英雄救美潇潇洒洒不回头,他是不敢回头。
    他知道那个背对着他的人是谁,那是他出门办事的温哥,是今天早上刚被他往脖子上盖过戳的温哥。
    楼梯间的底层连着后厨,蜂拥而至的安保没有他快,他可以踹开安全出口溜之大吉,他那辆破摩托就停在路口,只要他坐上去,他就一定能甩掉这帮人。
    可他偏偏鬼使神差的停住了动作,他扯下勒脖子的破领结,红着眼睛咬着牙冲回了员工的更衣室,他得去拿他的衣服,那件带有狗狗图案的背心是温瑾买给他的,从此以后,恐怕再也没有了。
    更衣室在走廊拐角,没有窗户,进去容易出来难,传到楼下的警报声吵得人青筋直跳,逼人的跑步声越来越近,袁灼心下一横,一把推开屋门,只想先拿到衣服再说,谁知刚他一推门就听见一声枪响。
    偏离许多的弹道没有打中他的命门,只歪歪扭扭的射中了他的肩膀。
    他眨了眨眼睛,有些茫然的低下头去,子弹是从正面来的,开枪打他的人在更衣室里,不是身后那群催命的打手。
    “你他妈谁……”
    挨了枪子不重要,重要的是因为什么,袁灼满脑子问号,甚至一度忘了自己刚刚在难过些什么,他傻不愣登的摸了一手的血,强烈的剧痛姗姗来迟,疼得他垮了半身直恨不得抛下Alpha的偶像包袱跪去地上。
    生死关头,容不得他多想,下一秒,有人从背后狠狠按住了他的脑袋,将他囫囵个的摁倒在地。
    “——低头!!”
    连发的子弹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