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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声名,不仅仅是才华所铸。
早年訾崇茂拜师名门,年纪轻轻便名声赫奕。那个年代,搞艺术是稀罕事,发财的机会很多。但訾崇茂一直拒绝走政治化,商业化的路线,只潜心创作,将德与艺看得齐等重。
訾崇茂不仅严苛于自己的风评,对待门生向来只有一条训诫:成了名,更要爱惜羽毛,不能生敛财之心,否则必定晚节不终。
作为画坛大家,为人恩师,訾崇茂一生没有污点。
但作为父亲,一家之主,他确实有专断之处。
否则也不至于整整十年,父子之间仍有解不开的心结。
如果说何冰只是个三分货色,正当时的訾岳庭谦虚也能拿七分。
才华是七分,皮相是七分。就是不做这行,走别的路子肯定也能成功。但他身上唯独少了点儿功利心,也就是冲劲,这种态势在訾砚青去世后尤为明显。
常言说,家庭决定了一个人的前半生。天地人和,訾岳庭实际都有了。三十岁之前他可以尽管折腾,不用考虑什么后果,等玩够了,安安心心接訾崇茂的班便是。
但谁能料想,一场天灾,让这个原本美满的家庭余震了十年。
訾岳庭能理解这些年訾崇茂对他的冷落。
追根溯源,全是因为他一门心思要去大山里支教。若不是他去了北川,訾砚青不会去做深入采访,后面也不会陡生那么多变故。
恶果的源头,是他的叛逆与任性,非要过和别人不一样的生活。
可他究竟和别人有什么不一样?他就是个普通人。天塌下来,地陷下去,照样要亡。却又为什么不甘心做个普通人?是莫无须有的才华,还是骨子里那点自命不凡?
在世界与高墙面前,他根本不算什么。
于是他放弃得干干净净。
訾岳庭琢磨着,“这事电话里不能说吗?”
宁远鹏也不费劲绕弯,直接问他,“你下午去芳草地了?”
訾岳庭明白了,是王燃让他来的。
“去了。但没进去。”
宁远鹏点头,表情既无力亦无奈,“她对你还没死心。”
下午他们三人离开芳草地后,王燃越想越不对劲,于是打电话给宁远鹏,让他去打探情况。
接到电话时,宁远鹏正好在陪訾崇茂洗笔作画,紧接着许彦柏就来了。
许彦柏没那份心眼。本就是来陪姥爷说话的,张嘴就把下午的事情交待得清清楚楚。
王燃所猜不假,三人约会,许彦柏尚被蒙在鼓里。
其实近来訾崇茂也在四处打听儿子处对象的事情。问了一圈人,甚至和他们系主任校领导都通了电话,也没能问出个结果。
老爷子不信儿子保密工作能做到这么好,便估计他先前只是随口搪塞,心底失望至极。
没想却是真的。
远远看到送餐的小电瓶在往他们这方向开,訾岳庭朝人招了下手。趁着空档说,“话我已经跟她说清楚了。同样的话,没必要再说一遍。”
交接完毕,宁远鹏懂了,这是要留小姑娘在家吃饭。
“你认真的?”
宁远鹏若真了解他,就知道问这话是多余的。
訾岳庭正巧没想答复他,熄烟准备进屋,“这事你别跟我爸提。他心急,到时情绪波动血压上来,对心脏不好。”
男人的事情,三两句就能聊完。宁远鹏驾车离开,訾岳庭拿着外卖摁密码进门。
一楼的灯是暗的,林悠的鞋子脱在门口,连同水电物业缴费单一起。
打开鞋柜,里头的拖鞋却没有少。訾岳庭于是拿出双小码的拖鞋,一并带上楼。
每次来,林悠都心心念念着电视柜墙上的画册,这次不知又看中了哪一本。訾岳庭见她抱着书,看得正投入,遂在她脚边放下拖鞋,便没再打扰。
外卖餐盒不干净。訾岳庭用自己的碗碟装盘,简单加热了一下,才喊林悠过来吃饭。
晚饭喝粥,清胃解腻。訾岳庭点的是咸粥,生滚鱼片,林悠点的是甜粥,绿豆莲子。
除了粥,还有虾饼、红糖糕和一碟下粥的榨菜,两人食刚刚好。
粥还烫口,林悠不急喝,咬着筷子说,“我明天也休息……晚上不回家也行。”
訾岳庭说:“好。”
她用过的毛巾牙刷都在浴室里放着,客房也还是原样,他没动过。
林悠又提议,“吃完饭我们看电影吧。”
她留意到客厅有家用投影仪,只是不知他用过几回。
訾岳庭还是同样的回答,“好。”
态度温谦,但仅仅是对她而已。
他不是那款温柔体贴,对女友百依百顺的类型。搁以前,从来都是别人顺着他的喜好,少有他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