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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她的头顶,弯腰低语。
若非清楚其中关系纠葛的人看了,根本也不会觉得这是演出来的一家三口。
林悠不敢再多投掷目光。酒席上了凉菜,她夹一筷海蜇皮放进嘴里,越嚼越不是滋味。
作画环节由宁远鹏负责主持,跃跃的氛围中,訾岳庭却不知何时没了人影。
林悠悄悄在宴会厅里看了一圈,肖冉在,小檀也在。
她猜他多半是去外头吸烟了。
宴会厅的大门被推开条缝,再回来时,訾岳庭身边还有一位中年男人。
许彦柏朝他们招手。
来人是许哲民。因下午有个党组会议,所以来迟半个钟。
儿子和女婿,一个混官场,一个混艺术圈,都谙熟酒席规则。开席后便挨桌打圈敬酒,一桌都没怠慢。
乍一看真当是酒场好手,孰知在宴会厅外,两人偷摸着一人吃了一片解酒药。
本该其乐融融的寿宴,未料半程老爷子突然黑了脸。
也不知是谁在訾崇茂耳边吹了阵风,捅漏了訾岳庭和肖冉离婚的事情。老爷子下午才捡起期待,以为抱孙子指日可待,马上被浇一盆冷水,脸上的恼心不悦藏都藏不住。
后半程,哪怕再亲近的晚辈上前敬酒,訾崇茂也都绷着脸,应和几声,脸色难看至极。
家事到底是家事,不便放在宴席上敞开谈,訾岳庭又是主陪,爷俩这么僵着实在不好看。许哲民只能适时顶上去,装作相安无事,与众人赔笑,“咱爸可能是累了。”
调头又与訾岳庭道:“你和肖冉先走吧。”
訾岳庭一言不发离席。
“是你告诉爸的?”
“我?我给自个儿找不痛快。”
“难道是宁远鹏……”
“是小檀说的。你爸也不蠢,他早看出来了,不过没当面拆穿我们罢了。”
宴会厅外的花坛边,两支烟,两束人影。
林悠是那无人知晓的第三者。
她借由去洗手间,一直跟到了这里。用这种卑微的路径,躲在酒店的石柱后听人窃语。
来往有车经过,他们的对话时断时续。
“……你爸无非是想抱孙子,其实和谁生的,都一样。”
“你呢?”
“医生说我还能生,但是有风险。我想想算了,不折腾了。”
訾岳庭没说什么。
肖冉抓了抓头发,越说越心烦,“我也不想一年回国三五趟,是小檀每天都在念你。”
“我没办法经常出国。”
除了工作,签证也是原因之一。
顿了会,訾岳庭又问:“你没想过回来?”
“移民都办好了,你说呢?”
肖冉吐雾,摇头,“我对锦城本来就没什么感情,也不想跟你生活在同一座城市,同一个圈子里。”
訾岳庭费解,“你不至于这么恨我。”
肖冉闷在心里笑了一声,看着他,“那是因为你不懂。到现在你也不懂,我为什么要离开你。”
林悠背靠石柱,心绪驳杂。
“二十五岁遇见你的时候,我很清楚,这就是我想要的男人,这个想法从来没有变过。但我不能靠自欺欺人活着。说到底,是我不够自信,不相信你会爱我的缺陷……
你永远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送我去医院的路上,你可以一句话都不说;难得陪我逛一次商场,你就只坐在休息区等;我换了新发型,可以半个月都不被你发现;我说要离婚的时候,你甚至没有挽留我……”
肖冉自嘲道:“你需要的是一个无时无刻不在仰视你的女人。但偶尔,我也想被仰视,你明白吗?”
这些话,在他们离婚时都没说过。
这五年,他们所有的见面几乎都是围绕小檀而发生的,亦或是为了履行作为“伴侣”在家庭中未完成的义务。
像这样面对面的诉责,陈情缘由,好像还是第一次。
明明是她无法接受婚姻生活的本质,而不是他。
又或者婚姻的本质根本没人能说清楚,男人和女人永远在各执己见。
訾岳庭想辩解,但最后什么都没有说。
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是多余。
肖冉熄了烟,从皮包里拿出随身药盒,含了一片维生素在嘴里。
“反正你爸迟早是要知道的。这样也好,往后我也不必来回演戏。小檀明天和我回北京,她姥姥姥爷也想见她。你要想陪女儿,可以来北京。”
再回到酒席上,宴会厅已开始散场。
林文彬一家人都在等她,林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