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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关进了画室,将卡片和小稿摆在工作台上,固定好位置。
屏息,凝神,望着空白的底稿。
脑海中浮现的,不是阿坝的山川日月,而是林悠对他说的话。
……“我喜欢你,是一件已发酵很久的事情,并不是一时兴起。”
十分钟后,訾岳庭将铅笔扔开,这个夜晚也宣告失败。
哪怕找回了当年的卡片,也找不回当初的感觉了。
他的创作生涯早在十年前就结束了,只是他自己不愿承认罢了。
22. 寿宴 一个谎接着一个谎。
寿宴这天, 訾岳庭起早去剪了个头发。
这习惯是他在法国上学时养成的。在巴黎,早晨的发廊,通常都是男人在排队。
理完发,訾岳庭就开车去了老宅, 在门前停好车, 许哲民后脚便到了。
訾岳庭喊了句“姐夫”, 随后问:“许彦柏呢?”
许哲民答:“我让他取衣服去了。”
为了这寿宴, 许哲民特意给訾崇茂订做了一套唐装。
许哲民如今在政法系统担任一把手, 既要管人又要管事, 忙得是天昏地黑。现如今领导也不是好当的, 凡事都要掂量慎行, 一点都马虎不得。
许哲民和訾砚青自高中起便是同窗, 从校服到婚纱, 初恋到成家,一路都是旁人眼中的恩爱模板。当初, 也是訾崇茂亲自挑中这个女婿的。
訾砚青去世后,许哲民便一直没再婚, 和訾家的关系还和从前一样, 逢年过节点卯,从无缺席。
旁人见了,都以为许哲民和訾砚青是伉俪情深,但其实訾家人心里清楚,许哲民的官途能这么顺利,除了他自己的能力外,也得益于訾崇茂的帮衬。
早些年,訾崇茂靠自己在锦城的人脉,为许哲民疏通关系, 请人提携,说过不少好话。
许哲民不再婚,别的都是次要的,最主要原因还是顾及老爷子的感受。他这顶乌纱帽,毕竟有訾家一半的功劳。再来,他也不想因为作风问题留下什么污点,被人拿住把柄。
一进院子,两人就听见老爷子中气十足地在喊,“纸晾好了没有?”
晚上的寿宴,訾崇茂要现场作画题字,笔墨纸砚都得备好带过去。
许哲民说:“看来咱爸身体还不错。”
訾岳庭纳闷,“前段时间还喊着心脏不舒服……”
许哲民把他们爷俩看得透透的,“他那是心理作用,不然就是想诓你回家。老头子,别扭着呢。”
宁远鹏比所有人到的都早,也不知献的哪门子殷勤,说是徒弟,看着倒像上门女婿。上回他俩是坐下喝了几杯酒不假,但见了面,照旧装不熟。
既然回到了老宅,訾岳庭就做好了听差任遣的准备。尤其今天老爷子过寿,他不想触龙须,挑这时候闹不痛快。进了屋,让洗笔就洗笔,让浇花便浇花,不敢有半点怨言。
裁缝铺离老宅不远,许彦柏是走路去的,回来时满头汗,人还没进了院子就开始喊姥爷。
见到许彦柏,訾崇茂眼神都不一样了。老人家眼里,第三代的总是要比第二代的讨喜些。
许彦柏在电科的工作也是訾崇茂亲自安排的,虽然是从基层做起,但这行业前景好,往后走得远。
许彦柏将衣服递上,说:“姥爷,衣服你试试合不合身。不合身我再跑一趟,还来得及改。”
宁远鹏陪訾崇茂上楼去试衣服了,就剩许哲民留在客厅看报纸。
许彦柏扯着衣服站空调前一顿猛吹,“爸,我舅呢?”
许哲民没抬头,“院子里浇花呢。”
许彦柏往院外探了眼,那日头他刚晒过,仍心有余悸,“姥爷真狠心。”
老宅的院子能摆一座人工湖了,里头的花草都是专业园艺工人在打理,隔三差五就要拿喷水枪浇一趟。
三伏天,让訾岳庭用水壶浇花,完全是为了磨他的耐性。
衣服正正好好,象牙白的香云纱,老人家穿显精神。
訾崇茂走下楼,离午饭点还有些时间,便说摆桌子,要打麻将。
许彦柏是喝洋墨水的,从小不会搓麻将。訾崇茂不经意往院子里看了一眼,訾岳庭正弯腰研究着门前的苏铁。许哲民一眼便看穿老爷子的心思,于是去院子里喊人,“岳庭,别鼓捣了,一会儿铁树给你浇死了,咱爸饶不了你。”
客厅搬出了久不用的麻将桌,訾岳庭瞧见了,就问:“咱爸想摸麻将子了?”
从前曹月仙在的时候,这张牌桌一直固定放在客厅。訾家就曹月仙最好打牌,没事还会约三五好友来家里搓牌,实在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