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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吸一滞,瞳孔骤缩盯着地面。
    自己的影子旁,多出了一道影子,一只手抬起来,正伸向他的脖子。
    身后,一股生了风的冷意直钻进了每一丝毛孔,越舒屏住呼吸,攥紧砖头的手猛地往后一轮,正准地砸中那东西的头!
    那东西都没来得及痛叫一声,直接倒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越舒手里砖头应声落地,砰得一声。
    他转过头,看清了躺在地上的人,慢慢瞪直了眼睛。
    ……叶景铄!
    越舒迅速俯下身,伸手去摸人的脸颊,查看他的头上的伤,叫唤着他的名字,可叶景铄一动不动。
    已经昏迷不醒了。
    *
    叶景铄睁开眼时,只觉得眼皮沉的要命。
    脑袋像被重锤狠狠击中一般,身侧的仪器正迟缓地滴嗒作响,灯光争先恐后地刺进眼缝,周身有股浓重的消毒水味道。
    叶景铄刚想动,却感觉手被牢牢地攥着。
    他一转头,就看见越舒趴在床头,两眼泪汪汪的,眼角泛红,脸蛋被水光浸得湿漉漉的,像只哭岔气了的小奶狗。
    叶景铄愣了。
    环顾四周,自己似乎是在病房,越舒怎么了,怎么哭了?
    叶景铄几乎没见越舒哭过几次,印象最深的两次,一次是在他姐姐的葬礼上,另外一次是他得了躁郁症走投无路时,自己拉着他的手把人领回家的那次。
    越舒一看见他醒了,眼泪又啪嗒啪嗒往下掉,跟止不住的水龙头。
    叶景铄有些诧异地伸手,温热的手掌抹去他的眼泪,又发现右手有些脏,越舒脸颊都被他蹭花了,他又换了那只打着吊瓶的手,柔声道:“怎么哭了?”
    就像犯了错误委屈难受的小孩,大人又打又骂,他红着眼角,就是不掉一滴眼泪,而当有个人去温柔地劝他、安慰他,眼泪反而腾得一下涌出来,收都收不住。
    “医生说你得了轻微脑震荡……”
    越舒鼻尖酸涩,哭腔着跟他道歉:“对不起……都是我害的,都怪我偷偷跟踪你出去,不然你就不会受伤了……”
    叶景铄终于想起他头上哪来的伤了,怪不得这么疼……他用手摸了摸,发现已经被缠上一圈绷带。
    叶景铄嘴角忍不住扬起,他说:“我知道你跟出来了。”
    越舒瞪大眼睛,“什么?”
    叶景铄忍俊不禁地说:“你声音太大,不发现都难。”
    越舒脸颊发烫,磕磕巴巴地说不出话来,“那你怎么不……”
    怎么不揭穿我?
    叶景铄说:“本来是想吓你一下,但我没想到,你手里竟然还有武器。”
    越舒想起那个砖头,脸色由青到白,“那个,就是防身的。”
    越舒喉结动了动,忍不住说:“你不是早回去了吗?”
    叶景铄摇摇头:“我只是关了直播。”
    越舒想想当初那个场景,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他疑惑道:“你不是在楼上吗,怎么突然一下子窜到一楼,躲到我身后的?”
    叶景铄眉目一滞,说:“我从另一边楼梯下来的,之后一直都在一楼。”
    越舒咽了咽口水,他明明听见楼上有动静,并且那脚步声似乎在追逐他,绝对不是错觉。
    不是叶景铄,还有谁会出现在那儿?
    第12章 第 12 章
    叶景铄闭了闭眼睛,只觉得眼前发黑,忍着头廓泛上的一阵密密实实的疼,他开口问道:“现在几点了?”
    越舒晃过神,抹了把鼻子,摸索着找手机,“五点了……怎么了?”
    叶景铄抿紧唇线,视线盯着他泛红的眼角,越舒乌柔的头发有些支翘,原本白皙的脸颊被蹭上了手指印,显得有些狼狈。
    叶景铄感觉有什么东西一下又一下撩拨着他的心尖,喉咙莫名有些干涩,他侧过头,说:“今天不是有考试吗,你回去吧。”
    越舒一怔,紧接着说:“我不回去。”
    这他能答应么,叶景铄被他害的脑震荡住院,他再不是个东西,也没厚脸皮到扔下叶景铄自己回学校逍遥去。
    叶景铄眉目一滞:“你不去考试了?”
    越舒垂下眸,沉声说:“我不能抛下你不管。”
    叶景铄愣然地看着他,心里渐渐涌上一股暖流,那种类似甜蜜的错觉,酥酥麻麻。
    越舒深吸口气,打定了注意,他伸手拍了拍叶景铄的肩膀,“因为咱们是兄弟嘛,这种时候就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兄弟”俩字仿佛一记重锤,叶景铄眼眸一沉,隐蕴着什么风暴一般。
    越舒毫无察觉,仗义道:“大不了我陪你一起挂,咱兄弟俩下学期一起补考。”
    “你下载那个软件了?”叶景铄似乎听不下去了,突然转移话题,提起这茬。
    越舒一愣,喉头有些发紧,他道:“…我就随便下着玩的。”
    仿佛瞬间被一眼洞穿似的,叶景铄沉吟了一瞬,又问:“你也直播了?”
    越舒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不禁腹诽叶景铄怎么发现的?
    见越舒答不上来,叶景铄陷入良久的沉默,病房里寂静得骇人,只剩两人轻微的呼吸声和蓬勃的心跳,越舒如坐针毡,汗都要下来了,难道他说错话了?
    许久过后,叶景铄低沉的声音缓缓问道:“你缺钱?”
    越舒怔愣地抬起眼眸,“啊?”了一声。
    叶景铄阖紧眉梢,眸中的担忧无法掩抑,他说:“你直播是为了赚钱吧。”
    越舒终于明白了。
    叶景铄好像误会了。
    越舒张了张嘴,突然心中转念一想,与其说出自己想拯救叶景铄的处境,让那人自尊受挫,还不如就这么误会着。男人都是这样,宁可吃再多苦,咬碎了牙也得往肚子里咽,也决不想接受别人的同期怜悯。
    况且是叶景铄这么沉默寡言的人。
    越舒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沉默着点了点头。
    “以后别再直播了。”叶景铄沉吟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辞,“那个软件……不太安全。”
    越舒微微歪头,疑惑道:“不安全?”
    叶景铄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眸中一凛,眉关绷紧,问越舒:“你有没有接到奇怪的私信?”
    越舒压根没看酷拍的后台,丝毫不知情地摇头,说:“没有。”
    “……”
    叶景铄似乎真正放了心,他突然伸手,揉了揉越舒的头发,乌软的发丝穿进指缝,手掌温热的触感传过来,越舒微眯了下眼睛,又听那人说:“你有难处就告诉我,我会帮你解决。”
    越舒心中某处倏然生出柔软,虽然他有难处时定然不会为难叶景铄,但这心意难能可贵,人生短暂,能得一莫逆之交、在危难时伸出援手的兄弟,此生足矣。
    尽管别人可能不知情,但越舒永远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