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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摸了下脑袋,目光心虚地移到远方,“小龙虾市价本来也不便宜,再说这些都是最新鲜的,今早刚送来……”
越舒说:“它们掉地上了,不是干净的虾了。”
光头大哥:“我可以帮你涮涮!”
越舒转身要走。
“等等!”光头大哥忙把人拉回来,“四十二一斤,不蒙人不讲价。”
俩人开始蹲着,满地捡龙虾。
越舒到学校时,上身穿着大了一号的棉质背心,下身渔民标准宽松裤,发型也乱了,原本白皙的脸颊脏兮兮的,手里拎着个麻袋,活像逃荒的。
过路的年轻学生纷纷侧目,以为哪家餐厅招来送货的年轻渔民小哥,长得怪好看的。
甚至有大胆的女孩走过来,向他要微信扣扣号。
越舒摆了摆手,莫得表情说:“抱歉,买不起手机。”
女孩们:“……”
越舒想了想自己现在这形象,决定先去食堂,把这一兜该死的小龙虾炒熟。
食堂大妈:“进货的?”
越舒:“……”
越舒说明来意,递给了大妈一张五十的,又眼看着大妈找给他四张十块的。
越舒突然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温暖。
回寝室的路上,越舒拎了十多盒爆炒小龙虾,渗着秋意的冷风钻进毛孔,他袒胸露怀,冻的鼻涕泡都要出来了。
回想起今天的经过,越舒沮丧无比,本来是想帮叶景铄解决问题,结果自己反倒搭进去七八百,关键还没帮到叶景铄。
这么一味地隐藏反而没见效果,越舒攥了攥手心,决定改变一下策略。
寝室门砰得一声开了。
门外走进一人,手里拎着无数饭盒,一身渔夫打扮,乌茸茸的头发有些凌乱,脏兮兮地站着。
叶景铄和苏杭眼睛突然直了。
越舒下意识看向叶景铄,发现那人除了目光有些灼热,似乎并无异常,大概是没发现自己跟踪他。
越舒松了口气,有点不好意思地挠头,歉意跟苏杭说:“苏杭,不好意思啊,我去海边逛了一趟,身上有点脏。”
苏杭倒吸了口气,努力把落在越舒白皙的胸膛和背心里时隐时露的粉红那啥的视线收了回来,意外地没发火,他咳了一声,只说:“别忘了洗澡。”
“……好。”越舒没挨骂,竟有些受宠若惊。
陈浩然走了过来,诧异道:“小老弟,你这是去哪个粪坑里滚了一圈啊,啧啧,这臭的……”
这回给越舒说炸毛了:“你丫好意思说我,有你那三周不洗的袜子臭吗!”
越舒气得抹了抹身上的灰,张开手臂,要过来强抱陈浩然。
陈浩然惊恐地往后推,一闪身躲开了。
越舒没来的及刹车,猝不及防撞进一个结实的胸膛里,没等他松开手,身上突然披上了一层外套。
叶景铄磁性的声音响起,离他耳边极近:“从哪儿弄的衣服,不冷吗?”
越舒心脏猛地一跳,炙热的体温透过几层布料传过来,他细软的睫毛不住地颤。
这姿势……就好像他被搂进怀里似的。
越舒脸上发烫,又不自觉地心虚,怕叶景铄知道自己跟踪他的事,连忙退出来:“……不冷,我这身是特意买的,换种风格,花了一百块呢。”
这一百块倒是实话。
陈浩然皱着鼻子说:“给我一百让我当抹布用,我都嫌弃。”
他又吸了吸鼻子,“哎,怎么有股小龙虾味儿?”
越舒压着火气:“我买了十多盒,给大家当夜宵。”
陈浩然眼前一亮,“小越越,哥哥没白疼你……”
越舒冷酷的眼睛看着陈浩然,“没你份儿。”
*
夜里,越舒蹲在阳台,看着鱼缸里慢慢游动的金龙鱼,它体态硕大扁长,鳞片整齐,暗色的水中仿佛真的金光闪耀,悠然焕发。
买这个当宠物,叶景铄直播一次挣得回来吗?
金龙鱼风水有讲究,他曾经听他爸跟亲戚炫耀过,俗话说金龙鱼属金,乃祥和之势,助人交往,左右逢源,催财聚宝,而金龙鱼风水中,最大的功能就是添财添禄。
这也更说明了,嗯……叶景铄,缺钱。
其实他从之前就开始疑惑,叶景铄很多习惯都不像这个年龄段的人,比如他会泡连他爸都不会泡的养生茶,比如他会穿五指袜,在脚底贴暖贴,养生功力堪比老爷子转世。
白瞎叶景铄那么好看,不知道喜欢他的那些妹子知道这些又会是什么反应,但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和叶景铄成了朋友,俩人聊天会不会有代沟啊……
他正对鱼发呆,窗户门开了,一个身影走到他身后,挨着他蹲下了。
越舒侧头一看,是叶景铄!
越舒呼吸一紧,只觉血液腾腾往脑门上流,心里涌上一丝异样的感觉,但他又表达不出来,就是莫名有些紧张。
越舒喉结动了动,手指硬硬地戳着地面,窗外柔和的月色透过玻璃,洒在两人的脸颊上,像镀上了一层银亮的光辉。
越舒怕冷场,努力想着话题,他咳嗽了一声,说:“今晚的月色真美。”
叶景铄眉目一滞,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嗯。”
越舒抿紧唇,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劲。
叶景铄打破沉默,问:“睡不着吗?”
“啊……”越舒眨了眨眼,忍不住说:“你怎么想到买金龙鱼呢?”
叶景铄看了眼鱼缸里的鱼,说:“招财?”
越舒暗暗点了点头,校草家里真的穷,妥妥没跑了。
越舒抬眼,看见淡淡的光亮映在他俊逸的侧脸,被勾勒得线条分明,深邃而阴柔。
这是越舒第一次看别人的侧脸看到愣神。
“终于不躲我了?”叶景铄突然说了一句,目光一转,与他对视。
他眸色很浅,平日里习惯抿成冷淡一线的嘴角微微翘起,像是含着笑。
越舒听见胸腔里砰砰直跳的心脏,他鼻翼轻轻吸了口气,竟是说不出话来。
叶景铄放在缸缘的手指微微弹动,他说:“是我穿女装吓到你了?”
“没事,你也是逼不得已嘛。”越舒连忙摆手,为了缓和气氛,他还特意补充了一句:“过去那么久,你不提你穿过裙子我都忘了,哈哈哈……”
“……”他抬眼去看那人的表情,发现叶景铄竟然没笑,尴尬。
越舒马上收回了笑容,严肃地盯着鱼缸。
气氛陷入诡异的沉默,越舒尽管坐着,身上每条神经每个细胞却都绷得死紧,不自在得要命。
不知过了多久,那人才缓缓开口:“有时候我以为你想起来了。”
越舒一怔。
那人语气里竟有些凄凉,叶景铄垂着眸,苦笑道:“或者这些是我死后的幻想,眼前这一切,还有你,都是假的,是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