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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洁在室外待了一个小时,才刚打湿头发,她如果没在一线,肯定也会不断怀疑自己的判断,这架势是不是小题大做了?建国以来的太平盛世把人们的警惕放到了最低。
这场全国降雨持续了十五天,天再次放晴之后,王洁一行技术人员召开了一场内部会议,领导说了一些场面话号召大家为灾区捐款,又给技术人员鼓劲儿,“东区项目抓紧了,上面催的急,这个月底就把预算做出来。”
同事们心照不宣的沉默下来,领导沉声道:“因为本次投资较大,为了安全起见,每个人都要签署保密条例,现在助理正在打印,大家就在会议室多待一会儿吧。“
人群瞬间嗡咂起来,王洁觑着领导脸色,开始给表姐发短信,她不知道信号是否已经开始屏蔽,只能尽量隐晦的暗示她尽量往高地走,并且采买粮食,领导闭目养神,对他们的小动作视而不见。
王洁因为工程原因,不是没签署过保密协议,但助理分发的条例之严谨、处罚之严厉,却彻底让她坠入深渊,她看见同事们难看的脸色,大家目光相触,好像都在问:真的走到这一步了吗?他们好像一群茫茫然的羊羔,不知前路,没有归途。
事后领导挨个和他们谈心,许下了对员工直系亲属的优待和安排,王洁因为父母亡故,把这个名额补给了表姐。
散会后同事小赵拦着王洁,想约她吃饭,小赵是第二组组长,学历高、人也聪明,王洁父母亡故的时候请了长假,这些同事该知道的都知道了,王洁估计是他家里人太多,想从她这里匀一个名额。
都这个时候了,王洁也直接和他透了底,小赵苦恼道,“姐,我该怎么办啊,只有三个,就我们一家也不够啊!“
王洁带过他一段时间,看他这个样也不忍心,就隐晦道,“办法总是想出来的,人到这里总是有活路的。“
小赵仿若明悟,好像还有话说,但王洁已经接起电话,转身走了。
*
天晴之后受灾地区得到了有效救治,新闻上也是官兵救灾的正面消息,王洁观察几天也久违的放松下来。
这天正在休息,领导一个电话又把她叫起来了,“东区B8建筑,地基被毁,现在去现场查看,刘涛已经过去了,戴上安全帽,手机、手电筒满电,随时保持联系。”
王洁一刻也不敢耽搁,匆匆穿好衣服再套上胶鞋就出屋了。
工地这头因为好不容易有个晴天,等土地稍微硬实一点就有包工头安排着开始做工,这会儿机器都开着排水检修,嗡鸣声很大,她大声问,“有没有看到蓝帽子从这里过?刘涛呢?”
工人正在砌隔间,闻言摆摆手,这两个同事的电话都打不通,王洁踩着深到脚踝的泥泞,也没敢乱跑,她戴着蓝色帽子,不一会儿就有一个戴着劳保手套、手里拿着一排烟的包工头过来,包工头说,“这是怎么了?”
王洁说,“东区B8出问题了,安检员和监理来没来?”
包工头这才看出来这是个女生,他说,“我刚从那里过来,门被锁上了,我打个电话给你问问!”
最后还是来了个监理带她跨区,王洁主管西区,而且这里也离员工宿舍近,她没有出入间隔门的权限,监理是个四十多岁的大肚男人,衬衫上都是泥点儿,刚在路上摔了一跤。
工地路滑又陡,平日起尘的路面还铺了工业地毯,稍不注意就会踩空。
监理带她到B8自己也倒抽一口气,他说,“这是怎么回事?”
这边B8到B12都是封锁区,离主建筑群也远,少有人来。
只见整个建筑框架都朝左倒了,地下室被水灌满,水里还飘着几件衣服。
王洁沉默的拍照,对监理说,“立即封锁现场,找人过来帮忙。”她站的远一点开始联络开发商和领导,最后还是按下了报警电话,这件事已经不是他们内部能处理的了,相较于别人报警让公司处于被动,还不如一开始就主动自首。
领导:“刘涛他俩呢?”
搜救队认为他们是在勘探事故原因的时候被二次倒塌废料压着了,王洁指挥着另一队人从承重墙穿越整个建筑,她业务强,图纸记得牢,临时圈了几个重要据点,“如果工作人员勘探事故,我们会先找安全区间,他俩不会全都进去,至少有一个在外面记录情况……”
领导长叹一声,“里面估计还有人。”他们要是施救这就说的通了。
搜救队立马挂了电话要求支援,王洁带着文员去办公室找备用图纸,B8负一层是地下储存库,一层、二层住人,高处存放器材、图书,承重柱都打的很深,这次无声无息的坍塌才显得格外奇怪。
工程暂停了,搜救队继续搜救的同时,项目负责人暂时被扣,接受调查。
作为第一现场发现人,王洁和监理也要应对调查组的传唤,领导说,“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咱们都是按照程序来的,别怕。”
第三天,搜出了两局发白发涨的尸体,生命探测仪没有新的动静,再加上倒塌建筑危险程度高,搜救工作暂停。